庆县主,赐婚首辅苏仁,第一个子嗣过继战家承袭战将军伯爵之位,更是在他们大婚之日舔妆六十台,满京都震动。
盛大的婚礼,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跟她恶疾缠身,被一顶小轿孤零零送出府形成鲜明对比。
她终究没有抵达清修的尼姑庵,就呕死在街头,最后被嫌晦气的小厮随意丢在乱葬岗。
而她死后,她的三个孩子却围绕在苏仁和戚宛宛身边,母慈子孝,孝顺有加。
哈哈,哈哈哈哈。
从梦中抽身,林苏眠仍旧止不住心神动荡。
手死死攥成拳头抵在胸口,却无法化解心中半分哀恸。
春桃直愣愣盯着浑身被汗水濡湿,浑身颤抖的夫人,眼底忍不住掠过一抹担忧。
刚犹豫要不要开口,就看到夫人豁然睁开眼,眼底寒光逼人,只是一闪,就阴狠的盯向自己,吓得她心神一紧,忙低下头,就听到夫人波澜不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芊是不是告诉你,如果不听令,就把你一家都发卖去最苦寒的地方?”
闻言,春桃身子一抖,下意识抬起头,却在对上林苏眠目光的瞬间,又慌忙垂下,嘴里嗫嚅,“不,不是…”
林苏眠移开目光没再看她,而是兀自开口,“那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们死的悄无声息,甚至连尸体都喂狗。”
春桃垂在身侧的手微缩,不敢置信抬头,她原本是不信的,夫人最是仁善,她跟在夫人身边多年,最是清楚不过,可心又忍不住下沉,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夫人。
她身后的林家底蕴丰厚。
夫人也是有手段的,只是夫人不屑为之。
思及此,她努力抠着手心,刺痛,让她泪腺大开,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配合着哽咽道,“夫人,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就是被那戏子花言巧语蛊惑,才会做出,做出…“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接着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底都是寒光的林苏眠,还有她冰冷无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平日对你们多有宽容,你们却把我当傻子,既然如此…“
林苏眠说着,眸光一寒,掀开帘子对着赶车的车夫吩咐,“把马车开到僻静处…“
车夫老王是忠心的,当年他蒙受冤屈走投无路,是她给了他栖身之地,她完全信得过。
车夫得令,当即点头应是。
春桃面上浮起一抹慌乱,猜不准夫人要做什么,却还是咬紧牙关,只要自己不松口,夫人,夫人就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只是,等她被捆绑着拖拽在马车后,随着马车加速,身子不受控制被拖行,刺痛袭遍全身,她控制不住尖叫呼嚎,整个人都疼的痉挛,忍不住失声尖叫,“啊…“
马车里,林苏眠咬紧牙关,双拳紧握,脑子里都是梦里自己惨死的画面,还有她悲惨死去,苏家那些人,包括受她恩惠的春桃满脸喜色恭贺新人。
每多想一瞬,她心底的不忍就被恨意覆盖,直至心彻底寒凉麻木,无动于衷,她才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只见马车后拖拽地人已经被鲜血浸泡,远远看去,只有一抹闭目的红,她才收敛视线,对着车夫沉声出口,“停下吧。“
车夫得令,勒紧缰绳,将车速缓缓降下来。
林苏眠竖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给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立即跳下去查看,瞟了后回禀,“还活着。”
林苏眠颔首,思索了一瞬,躬身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春桃疼的浑身麻木,只觉得浑身没一处不疼,听到脚步声临近,才缓缓睁开眸子,刹那间,对上林苏眠沁满寒冰的眸子,浑身一阵瑟缩,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张嘴抖动着把一切交待了。
“是小姐,小姐用我卖身契,还有我老子娘的卖身契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办,就把我们一家发卖去苦寒之地…“
春桃哽咽,不知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后悔看错了人,把侯府当家夫人当成了软弱可欺的软柿子,以为对方不会洞悉一切,更不会处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