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李玄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些。

崔宝珠心里有些发毛。他看什么呢?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再一看手指,上面沾染了墨痕。

脸上沾了墨!崔宝珠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李玄之憨憨一笑,连忙用袖子去擦,却忘了袖口方才磨墨时也蹭到了一些,结果越擦反而晕开了一小片,像只小花猫。

她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觉得对着这样好看的人,出糗更难堪了。

目光一转,她又落在了李玄之的袖口上,那块淡淡的污渍和微微起毛的边缘再次映入眼帘。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说道,“方才磨墨,不小心也溅了几滴到李公子的衣袍上,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她指了指那处污渍,“李公子若是不嫌弃,我让文娘去找几匹好些的料子来,给公子赶制几身换洗的常服吧?”

说着,她便扬声唤道:“文娘!”

一直守在廊下的文娘闻声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有何吩咐?”

“你去库房里,把我箱笼底下那几匹素色的云锦、还有那几卷月白色的杭绸都找出来,送到客院那边去,请庄子上的绣娘尽快赶制几身合身的衣袍出来。”

文娘虽有些诧异姑娘对这位萍水相逢的公子如此上心,但还是恭顺地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办。”

自始至终,坐在一旁默默喝茶的杨显忠都没有插话,只是在崔宝珠吩咐文娘时,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晚间时分,李玄之刚在客院自带的小汤池里泡澡。

“主子。”是杨显忠的声音。

李玄之淡淡应了声:“进来。”

杨显忠推门而入,手里却捧着一大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从里到外,从常服到寝衣,一应俱全,料子都是极好的,颜色也多是素雅的月白。

“主子,这是方才崔姑娘命人送来的,说是让绣娘加急赶制的。”

杨显忠将衣物放在一旁的矮榻上。

“嗯,你退下吧。”

李玄之起身,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件月白色锦袍。

料子虽然比不上他平日里穿惯了的御制贡品那般精细,但也确实是民间难得一见的好料子,触手温凉细腻,光泽柔和内敛,显然是用了心思挑选的上等杭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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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雨骤歇,清晨时分,天光大亮。

雨水洗刷过的庭院格外清新,湿润的泥土气息混杂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

客院之中,李玄之正在习剑。

他身形挺拔,动作舒展,剑随身走,身随心动,虽未动用内力,招式间却自有一股凌厉飘逸的气度。

剑锋破开空气,带起细微的嗡鸣声。

杨显忠负手立在廊下,神色恭谨。

崔宝珠卧病多日,又泡了几日温泉,用了那神奇的药丸,身上爽利了不少。

在屋里实在闷得慌,便披了件外裳,在自家院子里随意走动,走着走着,便踱到了靠近客院的一处矮墙边。

墙不高,只及她肩头。

墙那边隐约传来破风之声,她心中好奇,悄悄踮起脚尖,扒着墙头往客院里探看。

只见李玄之白衣胜雪,身姿若松,手中长剑时而轻灵如燕,竟是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崔宝珠看得眼睛都直了,一时忘了形,忍不住拍着手掌,高声叫好起来:“哇!好剑法!真是太厉害了!”

“这一剑刺出去,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还有那步法!飘逸!灵动!宛如‘凌波微步’,又似‘踏雪无痕’!”

平日看多了画本子,词汇量就是丰富。

一连串夸张至极、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赞叹。

正专心练剑的李玄之,冷不防被惊得手腕一抖。

他收剑定住身形,脸上露出一丝愕然,甚至耳根都微微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