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慢些!当心摔着!”
后方护卫焦急呼喊。
他们身负重任,须将齐王安然无恙送达封地。
途中若遇刺客或殿下不慎坠马,那便是泼天大祸!
眼看朱榑有脱离大队的趋势,众护卫心急如焚。
所幸朱榑只是过过骑马的瘾头,狂奔一阵便觉疲乏,速度渐渐放缓。
此时,离京已有相当距离。
脚下的官道,也变得崎岖难行起来。
朱榑在朝堂上痛陈官道弊端,绝非无的放矢!
出京之初那段官道,因地处京畿,尚算平坦——夯土为基,上铺砂石,行走尚可。
然此等道路,靡费甚巨,仅能在天子脚下小范围修筑,绝无可能推广全国。
故离京不过十数里,官道便恢复了它最原始的模样——夯土路。
大队人马奔驰其上,顿时卷起漫天黄尘,遮天蔽日!
远观官道似平坦,近看实则坑洼遍布。
骑马尚可腾挪闪避,若是装载辎重的马车行经此地,速度必然大打折扣。
目睹此景,朱榑心中利用系统广修高速通衢的决心,愈发坚定如铁!
“要致富,先修路”——这绝非空谈!路若畅通,则货殖流转迅捷,商贸往来繁盛,整个大明的经济命脉方能随之勃兴!
在朱榑看来,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而言,灾难并非兵燹、水患、旱魃或瘟疫,而是深入骨髓的——贫穷!
那是一种后世之人难以想象的赤贫!
是食不果腹、是眼睁睁看着亲人活活饿死的绝望!
远的不提,单说他那位便宜老爹朱元璋。
当朱重八还是个懵懂少年时,淮河沿岸爆发大瘟疫,旱灾接踵而至。朝廷虽有赈济,然层层盘剥,落到灾民手中,只剩些喂牲口的谷壳糠皮。
灾祸无情。
朱重八的父亲,饿毙。
三日后,他的长兄,饿毙。
又三日,长兄的长子,饿毙。
十日后,他的母亲,亦在饥寒交迫中撒手人寰……
现下的朱榑,能力有限,尚无力撼动整个大明的国策。
但他发誓,至少要让封地内的子民,丰衣足食!
而修路,便是他宏图伟业的第一块基石!
应天府至青州,山高水远足有七百余里。
纵使朱榑是被朱元璋雷霆震怒之下“撵”出京城,一路不敢有丝毫耽搁,抵达青州地界时,也已是风尘仆仆的三日后。
其生母达定妃,闻听爱子仓促离京,心如刀绞,慌忙在宫中搜罗了大批珠宝、日常用度,遣府中所有得力家仆随从火速送出宫门,命其务必追上七皇子。
十数名家仆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次日追上了朱榑的车队。
至于其余运送笨重箱笼、乃至需徒步跟随的仆役,其行进速度自然迟缓许多。
七皇子被“发配”齐地的消息,朝廷亦迅速传谕山东布政使司。
早在洪武九年,朱元璋便已废除行中书省,改设承宣布政使司,置左右布政使共掌一省政务。 朱元璋视布政使为国之磐石,托以地方重任。
说白了,他们便是皇帝在地方的耳目与臂膀,权柄甚重。
布政使一职,在当朝算是个新设的角色,设立未久。
然其地位却已悄然发生显著变化——简而言之,自诞生之初便是在走下坡路,堪称“出道即巅峰”,初设便是堂堂正二品高官!
朱榑心中雪亮:在这齐地封国之内,唯一能对他形成掣肘的,便是这位布政使。
布政使司乃朝廷直属机构,既不归藩王统辖,更非其幕僚。其职责除却地方治理,更有监视藩王有无异动之责,核心便是防范藩王拥兵谋反!
当下这个节点,既是藩王手中权力最为煊赫之时,亦是布政使权威最为鼎盛之期。
在齐地,朱榑坐镇青州王府,而山东布政使则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