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也愕然,想进去,却被按住。
声音继续传出来,得意洋洋,
“不管怎样,那贱人终于要死了,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团聚了,往后继承她的产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儿子不孝,未能日日承欢膝下,还望父亲母亲恕罪。”
“快起来,这不怪你,要怪就元盈那贱人占了正妻位置,迫使我们母子分离。”
“是啊,都怪她,还好父亲没有负您,一招假死瞒天过海,元氏到死都不会知道,父亲一直活着,且和您和和美美,还生下了我。”
“岂止,那贱人每月往账上填的银子,其实都被老伯爷和老夫人拿来养我们了,可笑她劳碌一辈子,全是为我们一家铺路。”
“真想看看她知道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其实是我和郑霄亲生子的表情,那肯定精彩极了,哈哈……”
笑声猖獗,元盈如遭雷击。
自己敬佩了一辈子的亡夫,竟然是假死?
爱了二十年的养子,不仅是丈夫的外室子,她身上的毒竟是他下的!
往年填账的银子,也都用来养这对狗男女了!
而这一切,公婆都知道……
元盈不可置信,往前踉跄一步,视线越过层层珠帘落在那个中年男子身上。
那人一身黑色圆领袍,留着须发,虽有变化,但仍可从那五官中,窥见年轻时的模样。
元盈笑了。
是真的,他真的活得好好的!
突如其来的怒恨令她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往地上栽去。
“姑娘——”流烟扶住她。
元盈冷笑,“真他爷的可笑……”
终日打鹰,临了了竟叫鹰给啄了眼。
“郑霄!”她对上最先出来查看动静的郑霄,额角青筋暴起,“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会死于我手。”
说完,迸发出最后的力气,拔下流烟头上的长簪,一簪捅穿了郑霄的喉咙。
二人双双倒地。
郑霄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双眼瞪大,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将死之人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可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妻子自幼习武,即便只剩一口气,杀他也是绰绰有余。
“嗬…嗬…”他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便气绝身亡。
元盈也在刹那间断气。
死前,她不甘地凝视着养子和外室,可惜,没能一并带走。
若有来世,她必将这群伥鬼生煎活烹,挫骨扬灰!
“姑娘……”流烟爬过去将元盈的尸体抱起,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啊——”
“你们这些畜生,害死我家姑娘,我要杀了你们给她陪葬!去死,通通去死!”
“呜呜……姑娘你看,我把另外两个也杀了。”
“姑娘,黄泉路太冷,奴婢来殉您了……”
窗外烟花簇簇,夜空飘起细雪。
一朵雪花被风卷起,飞出庭院高墙,越过山川湖海,最后投入广袤的时光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