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绎文许是没料到姚梁会这么问,他怔住了一下,才悠悠地说起话来:
“我爸常跟我说,人得有良心,他才能是个人,要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被施暴,然后像个没事人那样走过去,我做这事的话,跟那混混有什么区别?而且我没什么可怕的,做了错事的人是他。”
张绎文说话的语气很轻,与刚刚那个义愤填膺的少年仿似二人,姚梁听了张绎文一番话,有些怔愣,久久不语。
那时正值初春,春风吹的轻,在并肩而坐的二人身旁擦过,来回了几次,才听闻人声。
“你倒是个怪人。”
张绎文听见旁人的话时有些愕然,正要转头去反驳,却撞见了姚梁的笑颜。
如果说,刚刚是他们第一次的四目相对,那么现在,就是张绎文第一次把姚梁装进了眼里。
春风适时地拂开眼前人额前的碎发,眼前人笑的轻,可那双眼还是笑成了一对弯月,如天上的一勾明月,能勾进人心房里去。
眼前人笑的轻也快,不过几秒又回到那副淡淡的模样,张绎文觉得眼前这人就像刚刚那阵春风,轻拂而过了无痕,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春风早就走了。
自打天台那次之后,张绎文算是纏上了姚梁,姚梁是午饭时能在天台上看见他,上课时也能看见他转过来,姚梁这才发现他那头碍眼的金发已经不是个问题了,他那张脸才是个大问题。
太过扰人心神的问题。
“张绎文,我怎么就只能看见你的背影来上课呢?”
说话人是他们的班主任,学生们喜欢叫他老曹,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长的慈眉善目的,脸上挂着笑,活像尊笑彌佛,很受学生欢迎。
“老师,我这是在向姚梁问题。”
姚梁挑了挑眉,往张绎文放在他桌上的书本看去,书上基本没有书写,翻阅过的痕迹,干净的都快比得上一本新书。
显然老曹也不打算信张绎文说的鬼话,他把张绎文的书放回张绎文的桌上,侧了侧头示意张绎文转回去。
“你看看你这书,这像是个问了题的人的书吗?你说要问题对吧,行,等下你跟姚梁来一趟我办公室。”
张绎文跟姚梁对视一眼,他们有些猜不透是要去办公室干嘛。
老曹说话的语气是属于没什么情绪的那种,弄得张绎文跟姚梁都拿不定他这是要做什么,只得下了课后乖乖去找他。
“你俩要不组个学习小组吧。”
老曹看着两人都懵了的模样,便继续向他们说着自己的用意。
“我看姚梁你在班里的成绩保持的挺好的,刚好能帮帮张绎文,看看能不能把他提上个及格线也好,就看你怎么想了。“
张绎文本想说些什么,可嘴里的话连半个音都没能发出来,便直接被老曹打断了。
”选择权在姚梁那,你那成绩快把我给愁得头发都要白透了,別想着还能推了这次。“
张绎文就有些冤了,他的本意是想要申诉一下自己的成绩也不至于那么差,可听了老曹那话,也自知理亏,便噤了声。
张绎文跟老曹兩双眼睛看着姚梁,等着姚梁做决定。
姚梁侧眼避过老曹那充满期待的刺眼视线,只好点了头答应。
就这样,两人学习小组这事就算是成了。
他跟张绎文的糊涂账也就从这开始便是越算越糊涂,算到最后,也分不清是谁欠下的账比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