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这条消息,唇角微微上扬。

他回得很快: 「好,我等你。」

虞清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公司。

电梯下行的几十秒里,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同情的、嘲弄的、探究的,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她的脊背上。

直到走进地下车库,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她坐在驾驶座上,额头抵着方向盘,深呼吸了几次才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鬼,眼下泛着淡淡的青。

等红灯时,她看见街边便利店的玻璃窗映出自己的影子——挺直的背脊,一丝不苟的发髻,像个完美无缺的提线木偶。

沈墨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了。

虞清在小区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瓶红酒,又鬼使神差地拿了包烟。

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扫条码时偷偷瞄了她好几眼,眼神里带着令人生厌的怜悯。

"需要开瓶器吗?"女孩问。

虞清摇头,付完钱转身就走。她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议论:"那就是新闻上说的...好可怜..."

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

进门后,虞清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厨房的灯亮起来时,她恍惚想起上次在这里做饭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半年前沈墨生日,那桌菜最后全都进了垃圾桶。

她动作机械地切着青椒,刀锋在砧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油锅热了,食材倒进去的瞬间腾起一阵白烟,呛得她眼睛发酸。

两菜一汤摆在茶几上时,窗外已经彻底黑了。

虞清盘腿坐在地毯上,直接用瓶口对着嘴灌了一大口红酒。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第一口菜放进嘴里,咸得发苦。

她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放盐又补了两次。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砸在手背上,烫得惊人。

"真难吃..."她自言自语,又灌了口酒。

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虞清低头看去,白天掐破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周围泛着不正常的红。

奇怪的是,以前割腕时都没觉得多疼,现在这点小伤口却疼得钻心。

——原来最疼的不是伤口本身,而是被人看见的难堪。

她想起办公室那些人躲闪的目光,想起便利店收银员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那个女人脖子上嚣张的吻痕。

每一道视线都像把钝刀,慢条斯理地凌迟着她所剩无几的尊严。

红酒瓶很快见了底。

虞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

镜中的女人眼眶通红,妆容晕开,像个可笑的丑角。

她突然抓起手边的包狠狠砸向镜子。

"砰"的一声巨响后,裂纹从中心辐射开来,将她的脸分割成无数碎片。

就像她的婚姻,她的生活,她这个人。

虞清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

手机在包里震动,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

可能是沈墨,可能是公司,也可能是...傅寒清。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她盯着那道亮光看了很久,突然想起傅寒清说过的话:"你值得更好的。"

值得吗?虞清苦笑着摇头,酒精让思绪变得迟缓。

她摸索着找到烟盒,抖出一支点燃。

第一口吸得太急,呛得她直咳嗽,眼泪流得更凶了。

尼古丁的味道混着红酒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

虞清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听见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就像没有力气再继续这场荒唐的婚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