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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开在废弃地铁车厢里的杂货店,简单改装的货架塞满了杂七杂八的商品——或者叫垃圾更为贴切,店内拥挤到无处落脚,灯光更是透不进来。
杂货店最里面的柜台坐着一位骏黑的老人,他的头顶寸草不生,油光发亮,两鬓顽强的长着几丝花白鬓发,干瘦干瘦的,佝偻着背,左眼上夹着一只污浊的独目镜,不到半米宽的桌面上塞满了杂物,眼前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放着密密麻麻的零件和工具,手中是一块拆开的金属机械表。
赛特轻车熟路的杂货店中穿行,弯腰倚在柜台前没出声。
老人借着孱弱的小灯泡挤出的微光,黝黑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轻巧的利用极细的镊子拨弄错位的零件,更换齿轮,打磨表盘,安装指针......他的呼吸很轻,似乎秉着一口气,一颗颗将螺丝拧好,封好后盖,用一块黑到发亮的油布擦拭表面。
“来了。”老人头也没抬,将修好的手表递给赛特。
赛特的手穿过柜台窗口,那块手表的表面和表带布满大大小小的磕痕、磨痕,细腻的指针却精确的记录着时间的点点流逝,分秒不差。
“这种精细活儿,整个暗巷除了您,没有第二个人做得来。”
“少拍马屁。”
罗丹取下独目镜,换了副眼镜,从手边的盒子里挑出几块铁片细细打磨:“你小子夸人从来没好事,说吧,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
“瞧您说的,我哪敢给您添麻烦,”赛特笑笑,把手表揣进兜里,“就是想借您楼上那间废屋子一用。”
“干嘛?”罗丹问。
赛特直说:“藏个人。”
罗丹停下动作,抬眼看向赛特,老人的眼窝凹陷,脸上就一层皮,黑色的眼袋垂至颧骨附近,被镜片压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大名鼎鼎的红尾蝎什么时候做起皮肉生意了?”
“我是土匪,不是拉皮条的,皮肉生意我可做不来。”
罗丹不置可否的笑笑,重新打磨手中的铁片,视线里却被塞进了一个油纸包,散发着淡淡的油腥味。
“这个,孝敬您的。”
“哼,臭小子。”
老人还是低着头,下巴朝柜台边一处相对平整的杂物堆上一指,笑着说:“借可以,但房费不能少。”
“您放心。”
赛特又给了老人一布袋,落在桌上能听到金属轻微摩擦的清响。
老人放下铁片,拎起布袋顿了顿,满意的收好。
“普林呢?”
“在后面捣鼓呢。”
老人拉下窗口边的细绳,柜台后忽然开了条缝。数秒后,普林从里面钻了出来,鼻尖嗅了嗅,闻着味盯上了杂物堆上的油纸包。
“哇!好香啊!闻得我都饿了。”
普林兴冲冲的打开油纸包,两眼放光:“炭烤蜥蜴,油炸沙蛇,还有卤山羊肉,老大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下这么大的血本!”
“去去去,又不是给你吃的,一边待着去。”
罗丹嗅了嗅肉香,别有深意的瞟了赛特一眼,把手上的铁片和其他工具都收好,搓了搓手,夹起一片山羊肉塞进嘴里,细细嚼着迟迟不咽下,馋得两人直咽口水。
“肉是好肉,要有酒就更好了。”
“可不是嘛,好肉得有好酒配。”
女人妩媚的声音穿过拥挤的货架,伴着门帘沙哑的铃声,紫红色的婀娜声线为暗沉狭小的杂货店平添了一抹亮色。
“罗老板,好久不见,这可是我专门拿来孝敬您的。”
罗丹微微起身,头探出窗口盯着袅婀娜手中暗棕色的清澈液体,眼睛都直了。
袅婀娜视若无睹的挤开赛特,为罗丹早已准备好的玻璃杯中倒入一指酒液,焦香微苦,带有浓烈的烟草气息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内缓缓扩散,普林愁眉捂着鼻子,其余几人却沉迷在这股浓郁的香气之中。
罗丹捧着杯子,借着光欣赏杯中暗棕带红的液体,鼻尖凑近杯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