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吊灯晃得人眼晕,方雪晴紧紧握拳的手指节发白。
这是她不知道多少次在这个所谓的方家体会到了这种陌生的感觉。
她真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外人。
时间还没过去多大一会儿,就听见方家的大门“哐当”被打开。
白发苍苍的方老爷子拄着黄花梨拐杖冲进来,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瞪得像铜铃。
方雪晴的爸爸方日红站在方老爷子身后,西装领口沾着流出的汗水,看来他赶路赶得很急啊。
方雪晴的伯母捏着手帕假惺惺抹泪,眼角余光却直往方雪晴的小腹瞟。
最离谱的是方雪晴的婶娘,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扭过来,猩红指甲几乎戳到方雪晴的鼻尖:“瞧瞧那个谁谁谁的一身廉价工作服,范家要是清楚你被个臭打工的睡了……”
“是,我就是被这个臭打工的给睡了,我就是怀了这个臭打工的种。”方雪晴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半空的羽毛。
整个方家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秒针走动。
方老爷子的拐杖“咚咚”戳地:“不知廉耻!立刻去医院将这个野种给我人流掉!”
“爸!范家那里……”方日红急得直搓手,鳄鱼皮的腰带扣子在灯光下晃得刺眼。
“医疗技术现在很成熟。”史丽兰掏出手机,做了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做完人流手术,再让方雪晴去给范家赔罪,说不定还能……”
方雪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些人讨论她的身体、她的孩子,就像在谈论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商品。
方雪晴的胃里翻涌着恶心,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跌进一个带着强烈的雄性味道的怀抱。
“碰我女人,你们也配?”
彭力单手接住瘫软的方雪晴,另一只手攥住扑过来的方日红。
方日红与此同时嘴里还充斥着对彭力的无尽谩骂。
彭力不语,只是用自己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对方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方日红就惨叫着瘫在地上。
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彭力已经抄起桌子上的陶瓷花瓶,狠狠砸向从门外小跑进来拦路的安保人员。
瓷片飞溅间,彭力直接侧身一脚踢破方家的大门,并抱着苏祈离开了方家。
至于那扇破碎开来的大门,直接将所有打算追赶彭力的人给震住了。
离开后,彭力特意又看了看方雪晴当下的状态。
只是气息有些紊乱罢了,其余的都还好。
彭力用力地呼吸了几下。
空气有些湿润,但却未能将他这个臭打工的内心给软化了。
反之,将彭力的内心给软化了的则是躺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
方雪晴的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并且发间茉莉花香混着血腥气钻进了彭力的鼻腔。
刺得彭力眼眶发烫。
他忽然想起刚才不经意间在方雪晴的手机上,看见了一则提示消息。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今天可是方雪晴自己的生日呢。
不知怎地,彭力似乎看见了小时候的方雪晴在期盼着过生日时所拥有的那一种紧张感。
想必霞光是给儿时的方雪晴的睫毛上镀了层云彩吧,这才会使得方雪晴那么的好看。
不多时,彭力转身带着方雪晴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头顶的白炽灯在耳边嗡嗡作响。
方雪晴迷迷糊糊地从一张普通的床上睁开眼。
她的鼻腔里瞬间飘来了糖醋排骨的香气。
她撑着坐起来,第一时间便是被这个陌生的环境给惊吓到了。
不过转瞬间,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上正盖着彭力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
而且身边的床头柜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糖水。
“醒了?”厨房传来一句音量不大不小的问候,彭力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