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话筒,抬手把架子上的外套取下。左顾问他:“干嘛去?”
纪怿远边走去门口边说:“你舅妈回来了,我去接他。”
左顾冷眼看着这个有了媳妇就忘了外甥的男人。
呵、还亲外甥。
结了婚的男人,都是如此表里不一。
纪怿远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外甥用的什么眼神看他,想了想,他回头问:“要不带你一块?我们今天也没什么节目,带上个几百瓦的电灯泡什么的,给生活点添加剂调调也不是不行……”
左顾斜眼过去:“别逼我给你竖中指。”
纪怿远笑了笑,嚼着口香糖,心里哼着歌走了出去。
左顾回头,拿起边上的抱枕,有一下没一下蹂躏。
老妈今天出国,他心情的确不太好。
并不是多舍不得老妈,家里这转变也不算突如其来,但还是会让他觉得哪里空空的,踩不着底。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得劲。
他以为起码最近一段时间他都会这样,但跟祁亓打了一架后,那种发泄不出的情绪,好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想到这,左顾重重把抱枕卸下。
归根结底,这得感谢他同桌。
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是个相当懂得感恩的人。
程奂叫的粥要煮不少时间,等他们最后吃完饭去结账,被前台告知,一位姓左的人已经替他们买了单。
程奂转头看祁亓,一脑袋问号,而后了然,也不可能是别的姓左的。
祁亓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只见前台拿出一样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递过来给他。
前台努力绷着嘴角忍着笑,说:“这是那个人送给你的。”
程奂看着前台手里,那一坨皱了吧唧的东西,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不然任他怎么猜也猜不出这是朵花。
这左顾的脑子怕不是被门夹过?
拿什么花糊弄不好,拿纸花就算了还拿这么丑的,幼儿园级别都糊不出来吧?你但凡在马路边摘片叶子都比这强!
看出这是什么,祁亓下颚紧绷,心里飘过并堆满了十多年来见过没见过的各种脏话代码,那些词汇在此刻都显得匮乏到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万分之一的mmp。
祁亓木着脸,盯着那一坨纸花,心里深吸一口气后,伸手接过就要走人。
前台小姐姐没给他机会,她再次憋着笑,拿出一张卡片放桌面推过来。
祁亓眼睛垂下,漠视几秒,被下面和主人一样欠抽的大写粗体和内容折服的几欲吐血。
对不起同桌,我错了!昨天的事是我不对,这顿饭当给你赔个不是,当然,如果单单一顿饭就指望你能原谅我,也太没诚意了!聪明如我,这种低级的错误我是不可能犯的,所以我做了二手准备――没错,就是那朵花!看在这朵内在精神娇艳欲滴、并且充满仪式感的花上,你就原谅我吧!
祁亓脸色僵硬,这么幼稚又丢脸的道歉方式还搞出个中转站,他表示此刻很想杀个人。
不好意思拂了前台的面子,也没那个脸开口麻烦别人给他扔掉。
祁亓铁青着脸,拿起纸条,转身径直走出去,步履汹汹,目标直奔对面垃圾桶。
手里的纸花和卡片被他泄愤的,抓成惨兮兮一团,最后跟打松鼠洞似的,被狠狠砸进了垃圾桶。
程奂沉默地看着祁亓的举动,走了一会后,有点像安慰,又有点想笑不笑的:“左顾这人吧,行为日常迷惑,你们估计还要同桌很长时间,亓亓你……慢慢适应。”
祁亓:“……”
我适应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