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出,夏青家在村里那可算‘臭名远扬’了。
陈向东心里憋着一团气,洗了三次澡,把自己都给快洗秃噜皮了,还觉得身上有挥之不去的臭味。
到了晚上吃饭的饭点,陈向东心里想着事,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爱人吴爱莲和一双儿女可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吴爱莲听着婆婆房间里的动静,傍晚起天空就开始落起了雨来,雨势急转直下,噼里啪啦的雨点遮盖住了声响。
她撇了撇嘴,“你妈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饭都不煮了?”
除了嫁出去的陈小北,夏青的两个儿子并没有分家,大伙住一起,一起吃大锅饭。
陈小南去当兵,不在家,每个月都会把全部津贴寄回家。
夏青做主,一半给张芸傍身,一半公用。
而陈向东的工资也是自己留一半,一半公用。
表面上看着公平,但是大房有四口人,二房就两口人,光是吃饭的开销用度上就是陈向东一家占便宜。
“谁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在撒气呢!等会你带小杰和小琳去她跟前哭喊几句,她保证心软了。”
陈向东心一边抽着烟,一边快把他亲爹留下的那本日记本翻烂了,“你堂哥说的那事确定能办成不?”
“那保证没跑了,我堂哥可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人家在政府里吃公家饭,他说的话还有假?”
吴爱莲小声拍着胸脯保证,但是一想到现实问题就很犯难,“就是这走动关系太犯难,一个人的编制至少要五百块,人家还指定了就要一对上海牌的手表。”
丰收村是真的穷,本来庄稼汉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有时候周边还要闹水灾,粮食经常欠收,他们村叫丰收村就是一个美好的期盼。
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学,吴爱莲堂哥考上大学改变命运,陈小北凭借嫁人飞出了陈家村。
陈向东没什么读书天分,初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但是他也是想着做梦都离开这里。
上个月吴爱莲堂哥给了路子,铜市的纺织厂招工,只要疏通好关系,陈向东和吴爱莲去考试走个过场,就能端上工人的铁饭碗。
“我这里还有存下来两百块,上次我回家我妈偷偷塞了五张大团结,就是手表工业票不好搞,我爹托关系就搞了一张来。”吴爱莲掰着手指算,她倒是一点都没藏私。
“妈那里应该还有钱,等她嫁给陈德发,她还好意思把这些钱带到新家去?”
陈向东语气笃定,但是心里却打着小九九了,并没有把小黄鱼这事告诉吴爱莲。
他爹陈德海走得急,没有留下什么话,就只给他留了一本日记本。陈向东根本就没当回事,那本子都被他拿来垫桌角垫了一年。
还是上个月厕纸用完了,他急急忙忙扯出本子撕了几页纸,这才发现陈德海给他留下的竟然内有乾坤。
他们住的屋子底下埋着小黄鱼,整整埋着三根。
自从得知这个秘密后,陈向东就开始默默地策划着这一切,每天做梦都盼着离开这里,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住在对门的夏青在干嘛呢?
她带着张芸和小孙女在开小灶呢。
夏青偷偷存了二十个鸡蛋,买了两斤鸡蛋糕,打算给小女儿坐月子补身体的,结果陈小北现在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走了,这鸡蛋倒是便宜了她们三人。
夏青就着热水冲了三碗鸡蛋花,黄澄澄的鸡蛋像云朵一般散开,再几滴香油和白糖,把陈雯雯这个小馋猫馋的口水直流。
小小的脑袋都没想到她奶奶今天能这么大方。
夏青一向节省,她是那个年代苦过来的劳动人民,每天的饭菜都是定时定量的。
按照农村里的习惯,早上九十点吃一顿,下午四五点吃第二顿,只有家里怀孕的孕妇偶尔能够得到加餐。
每顿吃的粮食米面都不是精细粮食,一家七八口人一顿最多两个菜,半个月都不见一次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