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原生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年杏花微雨,母亲指着廊下读书的少年对她说:“婉儿你看,这林家郎君虽贫,却有铮铮傲骨...”
春杏突然“啊”了一声:“奴婢想起来了!林公子春闱中了探花,听说马上就要授七品官了!”
小丫鬟气得脸颊鼓鼓,“戏文里怎么唱的来着?自古书生最薄情…”
“负心多是读书人。”
慕容温婉冷笑接道,指尖沾着西瓜汁在石桌上划出一道红痕。
原身记忆中的清高书生,早就变成了那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哎,原身母亲也是看走眼了。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呀?”急得直跺脚,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
“急什么?我们静观其变,我倒是要看看他要闹什么?”
“可、可您都十八了!”春杏急得眼眶发红,“若是夫人还在...如今继夫人巴不得把您塞给那个六十岁的盐运使做填房...”
慕容温婉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她敢。”
门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小丫鬟夏荷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都散了一半:“不好了!林公子在前院当众退婚,说要改娶二小姐!老爷气得摔了茶盏,现在满江南商会的宾客都在看笑话!”
春杏倒吸一口凉气,却见自家小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
“更衣。”
慕容温婉站起身,广袖带起一阵香风,“把那套正红洒金牡丹裙取来。”
“可那是年节才...”
“今日不就是个好日子?”她红唇勾起,眼底却结着冰。
“探花郎亲自登门退婚,不穿喜庆些,怎么对得起他这番深情厚谊?”
梳妆时,铜镜里的美人眉心朱砂如血。
金凤衔珠步摇在云鬓间轻晃,正红裙摆上金线绣的牡丹似要灼伤人眼。
“小姐...”,春杏捧着账本的手在发抖。
慕容温婉“啪”地合上最后本账册,冷笑漫上眼角:“去把库房第三格暗匣里的婚书取来。”
当她踩着满地碎瓷走进前院时,就听见林修竹那故作清高的声音远远传来:“...慕容大小姐奢侈无度,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实在不堪为良配…反观二小姐,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她确实奢侈骄纵了些,但慕容嫣儿也称得上温婉贤淑?
林修竹人不怎么样,眼睛还是个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