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队领十斤糙米,再来点盐。”领头的青年没好气地将单子递过来。
李昱颤接过单子,一边登记,一边抱怨:“又是糙米啊。”
“下城区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前几天死了那么多人,上面拨下来的抚恤金和物资,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大爷,您就别提了!”
一个年轻队员立刻大倒苦水,“根本就不可能够!我都不知道是为啥天天拼命!”
“谁说不是!上面是发物资了,可我们一点都没见着!”
李昱闻言,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是说……有人敢贪这些东西?”
“嗨,这有什么稀奇的。”
管仓库的张胖子,您认识吧?那家伙啊,但凡好东西从他手里过一遍,准得蹭掉一层油水!
李昱心思转了转,顺着话头问道:“就没人管管?刘队长瞧着不是挺正派的?”
“刘队?”同伴嗤了一声,“后勤处钱主任可是张胖子的亲表舅!刘队能怎么办?”
李昱心头一紧,脸上却还是一派糊涂相:“后勤处?这位置多要害啊……”
“谁说不是!钱大主任就管着物资审批呢!张胖子这肥缺,正是他一手安插的!”
张大海……钱大海!
一个在台前肆无忌惮地伸手,一个在幕后稳稳当当地托底。
谜底原来在这!
“行了,瞎扯什么呢!”领头的青年终于不耐烦了,“麻溜点,拿东西走人!”
巡逻队一走,李昱的心思就活络开了,盘算着怎么把这表里两条大鱼,一股脑儿给收了网。
正想着,仓库门外,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大爷,忙着呢?”刘玉山推门进来,脸上是和煦的笑意。
“哟,刘队来了!”李昱赶紧应承。
“辛苦您了,李大爷。”刘玉山打心底里高兴。李昱把这仓库管得井井有条,替他省去不少烦心事。
“分内事,分内事。”李昱摆摆手,“拿着民安团的俸禄,总得对得起这份工钱嘛。”
两人又寒暄几句,刘玉山看一切如常,这才放心告辞。
送走刘玉山,李昱的目光又落回到那个老旧的铁皮柜上。它几乎是这仓库里最年长的物件,据说民安团草创那会儿就在了。
他拉开柜门,一股经年沉积的霉味瞬间扑面而来。
柜里空空荡荡,只余一层厚厚的陈年老灰。
李昱对此浑不在意。他伸出指节,在柜内壁上不轻不重地敲击起来。
“咚…咚…咚…叩!”
指节传来的回响,蓦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