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叹,这深宫之中的权谋,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残酷。
“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了吧。”萧烬夜揉着睛明穴,透出些许疲态,似乎已有些厌倦了这尔虞我诈。
方清茂伏在地上,哀求着:“陛下,老臣所知,已尽数相告。老臣早年出宫,后面赵才人为何突然暴毙,昭怀慈仁皇后为何突然崩逝,老臣实在不知了。还望陛下网开一面,莫要牵连无辜小辈……”
萧烬夜微微坐正,未持佛珠的那只手轻轻一挥,杜杲当即拔剑出鞘,剑锋寒光凛冽,缓步朝方清茂走去。
叶云蘅心中一紧,身体比思绪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提起裙摆,跪行至萧烬夜脚边,双手轻轻扶住他的膝头,眼中含泪,我见犹怜,朱唇轻启,娇声哀求:“殿下开恩。”
萧烬夜黑眸微震,浑身一僵,持佛珠之手攥紧,视线落在叶云蘅眼尾那颗泪痣上时,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颗泪痣,与记忆中那人如出一辙,甚至连她此刻的姿态、语气,都仿佛与那人重叠在了一起。
片刻后,萧烬夜微微抬手,杜杲便停下了动作,剑尖却依然悬在方清茂的颈侧。
萧烬夜眯起眼来,目光冷冽:“朕,为何要开恩?”
为何?为何!
死脑子,快转啊!
叶云蘅下意识咬了咬下唇,强装镇静,片刻后缓缓抬眸,迎上萧烬夜那冷冽而审视的目光:“陛下,杀一人易,得民心难。”
“外祖父虽曾逃离宫中,但他医术精湛,多年来隐姓埋名,行医济世,不知拯救了多少黎民百姓的性命,江南人民早已对他感恩戴德。”
“陛下若杀他,不过是多一具尸体,却少了一名良医,更会让江南的百姓心寒呐。”
她顿了顿,见萧烬夜神色未变,便继续道:“如今,南胤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外敌环伺,虎视眈眈。”
“陛下若想肃清后宫,排除异己,还需从长计议。若处理不当,定引得朝堂震动,届时恐会给外敌可乘之机,使南胤江山社稷陷于危境。”
“陛下如今正值用人之际……”
讲到这里,叶云蘅突然卡住了。
她心中一惊,暗道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办,她好像把自己绕进去了!
果然,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哂笑,带着几分玩味:“既如此,今日起,你便待在朕身边,做朕的医女,以赎你外祖父当年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