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裴行野几乎暴跳如雷,“就因我要娶雪棠入府,你便用退婚作为威胁?你就这般容不下雪棠吗?”
柔弱的女子一直哭哭啼啼。
宋昭宁侧头,低声问桃枝,“是他发疯了?还是本宫听错了?”
威胁他?他脑子被驴踢了?
桃枝忍着笑。
宋昭宁清了清嗓子道,“裴公子既容不下本宫,不如照着我的法子试一试。瞧。”
她朝苏棠雪努努下巴,“你怎忍心委屈了你的小美人?”
“哼!”裴行野摸出绢布替女子拭泪,“宋昭宁,你的话我会考虑。但是,你若因此再欺负雪棠,别怪我不客气!”
然后他一拂袖,便带着苏雪棠离开,还不忘安慰,“没事,我总有法子照顾你们母子二人。不用对她委曲求全,脸还疼吗?”
女子点了点头,“不疼了,二哥哥真好。”
望着两人走远,桃枝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昭宁,“殿下,若裴公子真提了,陛下会同意吗?”
女子倚在圈椅中打着团扇,“若他有种,就该趁着大败北燕,圣上龙颜大悦的势头,求一道退婚的恩旨。”
“他不想娶,我不想嫁。让裴行野捧着他那军功当火把,趁热烧了婚书。事儿成了,我白捡个清净,若是不成,也是他裴家恃功而骄。雷霆落不到我头上——挟恩逼天子的横竖不是我。”
“公主好计策。”桃枝颔首道,“隔岸观火,火势烧得越旺,越有看头。”
话落,刘嬷嬷捧了一卷画轴入花厅,“公主,这是鹭公子送来的。还让老奴给您带句话。”
宋昭宁示意桃枝接过,“他说什么了?”
昨儿个夜里,鹭卿便提了一嘴,今儿还真给她寻什么有趣玩意儿来了?
拿了一千两黄金走人,倒还把她记在心上,不枉她独宠他一年。
宋昭宁看着嬷嬷,微翘着唇角。
嬷嬷是见过大场面的,欠着身子平静道,“鹭公子说,昨夜撕坏了殿下的小衣,他下回再送您个新鲜款式。还说,下回定让殿下尽兴。这字画,权当昨日败坏殿下兴致的赔礼。”
……
“下去吧。”宋昭宁脸不红心不跳,挥了挥手。
倒是未经人事的桃枝默默低着头,怀里抱的画轴都变得滚烫。
“拿来我看看。”宋昭宁伸手。
那人近日越玩儿越花不说,如今人一走,脸皮也不要了。
这话也敢叫下人带。
果然……这男人一旦野起来,倒让她愈发欲罢不能。
思及此,她不禁想,怕不是送了春宫密卷来?
那正好,叫身边的小丫鬟开开眼。
食色性也,岂非正常。脸红什么?
桃枝回过神,将画轴缓缓展开,递至宋昭宁面前。
目光落在画面上,她猛然倾身细看,竟然是《逝梦京华卷》。
桃枝也看清画卷,张了张嘴,指尖发颤。
“别抖。”宋昭宁看得认真。
三年前,大齐破南梁都城,当时的南梁名家陈子谏留下这幅绝笔后,毅然殉国。
画中内容,绘的是大齐宫阙夜宴图,唱的却是一支哀曲。
檐上悬着南梁金冠,池中锦鲤皆白骨。暗处残破齐旗绕火凤,爪攥半块玉玺,裂痕处生出带血杏枝。
这画描的是,南梁必将卷土重来。
是陈子谏的笔迹、印鉴,以及他惯用的纸张。
“竟是真品。”宋昭宁抚过画纸,兀自喃喃。
“陈先生的绝笔……如今出现在公主府。公主,陛下若知道此事,怕是不会再给您留活路。这、鹭公子不是陷您于不义吗?”桃枝小声问道。
“桃枝,收好了。此画,有用。”宋昭宁倚回圈椅,合上眼。
看似荒淫的公主府里,十二面首却各个身怀绝技。
靠着宋昭宁母后留给她的玲珑锁,好容易找齐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