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桃的央求下,贺鄞之收留了她。
但是经常睡觉的朋友们都知道,上床容易,下床难。
说好的三个小时,姚桃在松软干净的被子里一鼓作气睡了十三个小时。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餐时间。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三十多条未接来电。
但没有姚海岩,也没有柳如春的。
全是姚娜和姚勉打来的。
【没死,离家出走而已。】
她手指划拉了两下,将这条信息发送给“相侵相碍兄妹群”里。
姚勉:【昨晚在哪睡的?】
姚娜:【回来跟爸妈认个错,你都多大了,还离家出走。】
要说在贺鄞之家睡的吗?
算了,离家出走还在隔壁街,有点丢人。
姚桃:【朋友家睡的。】
又回一条:【不认错。】
两条信息发完,姚桃看了下时间,马上要下午六点了。
贺鄞之应该还在集团,以前她听姚勉说过,贺鄞之视工作为爱好,八点之前不会下班,八点后还会有应酬,一般十点回家,然后还会运动。
昨天应该是在酒吧耽误了他运动的时间,所以才会在夜跑时碰到她。
姚桃咋舌。
无趣的人生。
这会下楼,应该不会碰到他。
她果断下床,趁着他没回来先溜了再说。
右腿刚一挨地,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撩开裤腿一看,膝盖上青紫的伤已经出现刺目的淤血。
她咬了咬唇角,强行逼退鼻尖的酸意,嘟囔,“一看就是没打过孩子,下手可真是没轻没重。”
又仔细翻了一遍未接来电,姚桃再次确定他们根本不担心她。
姚海岩和柳如春不爱她,她早有感觉的。
但脑子里知道,跟亲眼看到是不同的。
前者是留有希望的钝痛,后者则是一种不被爱的尖锐刺痛。
从爷爷死后,怎么就都变了呢?
因为右腿弯曲很痛,姚桃下楼格外艰难,终于龇牙咧嘴下来时,却看到贺鄞之坐在餐厅。
不是工作狂吗???
天还没黑,就出现在家里,这像话吗?
餐桌边的贺鄞之今天穿的是深色定制西装,意大利纯手工西装被宽阔的肩膀撑开,袖口下露出来的腕表若隐若现,同色系的领带别着银质的领带夹。
他面前摆着电脑,应该是在处理工作,以姚桃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冷硬立体的侧脸。
姚桃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道谢,贺鄞之转头,表情稀松平常。
“坐下吃饭。”
姚桃很想拒绝,但离上一次吃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24小时,身体本能先做出回答。
她慢腾腾地在贺鄞之对面坐下。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贺鄞之介绍,“这是张妈,贺宅那边过来的人,平时会过来照顾我的一日三餐。”
姚桃礼貌的站起来和女人打招呼。
等女人离开,餐厅重新变得安静。
这种沉默在姚桃身上是很少见的。
在贺鄞之看来,觉得这沉默是因为她被姚家赶出来导致的。
但其实…姚桃只是因为饿。
委屈心痛是一回事,食欲又是另一回事。
是存在于姚桃身体的两个系统。
这次先开口的是贺鄞之,“你被姚家赶出来了?”
昨晚因为她态度躲闪,贺鄞之没有细问。
“不是被赶,我是离家出走,主动的。”姚桃辩解。
“腿怎么受伤了?”
“被我爸扔的砚台砸的。”
原本垂眸夹菜的贺鄞之抬头看了她一眼。
“因为昨天车上你跟我接吻?”
“咳咳咳……也……也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