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回府两日,侯夫人第一次踏进了芳菲院。
人刚走到屋外,赖妈妈就故意碰掉了冬蕊端着的茶,还反过来斥责她笨手笨脚,冬蕊一个新来的小丫环没经历过这个,差点被说哭。
打狗还得看主人,这是按着侯夫人的意思故意不给姜沅脸面。
姜沅眼神冷了冷,随手把刚看完了的话本子搁在桌上,走出去不冷不热地说:“娘怎么来了?”
又对赖妈妈说:“赖妈妈这么喜欢管教我院里的人,不如跟母亲说一声,调到我院里和常妈妈一起做管事妈妈怎么样?”
赖妈妈是侯夫人的第一心腹,在下人中很是风光,怎么看得上来芳菲院做什么管事妈妈,她尴尬地笑了笑:“大小姐说笑了。”
何妈妈和春杏的事让侯夫人知道自己小看了姜沅这个女儿,今日过来是想好好敲打她一番,让她安分守己,不争不抢的。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姜沅针锋相对的态度激得上了火。
侯夫人甩袖进了屋,一眼瞧见桌上的话本子,借机教训道:“没事少看这些闲书,好好的人都学坏了,连母亲都不敬。”
姜沅不在意地拿起书,说:“这话本子叫《错金枝》,娘还没看过吧?讲的是真假千金的故事,就是结局不太好。”
“鸠占鹊巢又心肠歹毒的假千金不仅没得到惩罚还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和真千金一家人相亲相爱。您说,是不是很可笑?”
这番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话让侯夫人眼皮狠狠一跳,质问道:“谁给你的这邪书?实在是居心叵测!”
“春杏啊。”
姜沅说得很自然,一点也不像撒谎,“我还以为娘知道呢,不过娘放心,我不会像话本里的真千金那么傻的。”
侯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姜沅表情很平静,眼神却如寒冰般锋利,“我是说,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侯夫人猛地站起身,说:“什么叫你的东西?你流落在外是宋姨娘害的,她已经死了!”
“侯府把你接回来,好吃好喝供着,你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该散了,怎么像人人都亏欠你?”
“春杏伺候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呢,在老夫人面前半点不为她求情。你这样冷血,以后谁还敢亲近你!”
“娘今天好心来看你,想和你说说话,你就是这样浑身带刺地对娘的?”
“娘说完了吗?”姜沅起身直视着侯夫人,前世的恨在此刻一齐涌上心头。
“如果何妈妈和春杏没有出事,你今日还会过来吗?你自称母亲,可你扪心自问,可有一刻拿我当女儿,可有一刻心疼我受过的苦,遭过的罪!”
“你没有!你眼里只有姜绮容,你对她有多疼爱,对我就有多厌恶。你根本不想接我回来,对吗?”
“其实我很好奇,除了从小养大的情分,还有什么让你如此偏爱姜绮容?”
侯夫人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打姜沅,“孽障!谁教得你这样顶撞母亲!”
姜沅伸手制住了侯夫人的手腕,没让那巴掌落下来,“被我说穿就要动手,娘忘了,现在侯府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真闹起来,我也不怕。”
侯夫人想抽回手,抽不动,气得脸色铁青,“阿沅,你会后悔的!”
姜沅无所谓地松了手,半点没被这句警告吓到。侯夫人在这讨不到好,怒气冲冲地走了。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姜沅坐回桌边,冷笑着把那话本子的结局给撕了。
其实,她刚才骗了侯夫人。
她已经不好奇侯夫人为什么偏爱姜绮容了,该知道的真相她做鬼的时候都知道了。
姜绮容确实不是侯夫人亲生的,侯夫人之所以如此偏爱她,也不是因为什么从小养在身边的感情。
而是因为,这背后藏着一个不能说的人,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为了这个人,侯夫人还没生下姜沅的时候,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