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他昨晚杀人威胁她的事。
“您若愿意可自派人去取回您所需之物,我自不介意的。”
人都跑了,嫁妆还在乎吗?
她眨着大眼睛,眼里分明彰显了她不在乎的情绪。
“你既准了,某自会派人去为你取来嫁妆。”
“倒也不必,您取您的就好。”
“夫人对钱财倒是弃若敝屣,可见其清高风雅。”他扯扯唇。
秦意浓:……倒也不必这般讽刺她。
她当然想要钱,找女儿必然要花费不少不少的金银珠宝,可那些嫁妆她哪敢碰啊,怕凉州牧追来砍她。
“夫人既赠某奇珍,某该如何回报夫人呢?”他又敛去那可怕的气势,变得温和起来。
可秦意浓一点都不信他,回报?
“妾不敢。”
“昨夜您从山匪刀下救了妾,妾感激不尽,您容妾安全离开,妾就心满意足了。”
她小心试探,想知道他会不会放她走。
她等了半天,等的心都提起来了,听见他轻笑一声,“自然。”
她小小松了一口气,又端起杯子喝茶。
这人狂妄肆意,看来是因为知晓了她的身份,才没有同她算那晚她戏弄他的账,这样一想,倒也并非坏事。
或许她能借着这身份,同他周旋。
黄昏下,她一头乌发凌乱披着,衣衫不整的样子原是该嫌弃的,可陆淮川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般仪态。
她谈话之后似乎就松了身子,坐的不那么笔直,似乎还自然而然的依靠在窗边看景,那副悠然显得她不像在荒凉的陇山厩置,倒像是在富贵长安。
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都说长安贵女自小娇生惯养,他们难寻的牛乳却只是她们用来泡澡养肤之物,更别提吃穿用度了。
眼下她吃穿用度一概粗糙,还生病了,变卖首饰,任由自己头上手上干干净净,他注意到她耳垂是有耳洞的,却也没戴首饰。
一身素净,可却依旧雍华从容,彷佛不为外物所扰。
那她那些滚烫的眼泪,真就只是为了人而流。
何人值得?
“某还不知夫人尊姓大名。”
他突然出声,秦意浓愣了一下,她也不知原身叫什么啊,不过他应该其实都知道吧,她胡说也没关系?
“秦意浓。”她小心报上自己的名字,毕竟让她现场胡诌一个回头他要是无意间叫她,她反应不过来则会显得更不真诚。
秦,国姓。
他敛眸,意味不明的喊她:“秦夫人此次逃婚想回长安?”
她没吭声,陆淮川又道:“夫人若逃回长安,即便出身尊贵,怕是也无容身之处。”
是啊,她是二嫁之身,被嫁到凉州来的,回到长安若被发现也是死路一条。
只是她不能不回,她的囡囡,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长安了。
秦意浓垂眸道:“无妨的,我隐姓埋名总归能……”
总归能什么她没说,陆淮川却试探出她回长安亦不是受不了凉州荒凉,想回家。
那她想回长安干什么?见什么人?她亡夫不都死了。
陆淮川:“那乐姬可不如夫人这般聪慧,想来糊弄不了多久。”
秦意浓也想过这个问题,她拧眉道:“届时我出了凉州地界,便是凉州牧再想寻我,也难了。”
她总有办法的,她穿来时就在大婚当日,她只能先冲动行事,走一步看一步。
“某可以帮夫人。”
他轻飘飘一句话,瞬间惊的她抬头,心中惊涛骇浪。
他说他帮她?
帮她解决凉州牧?
“我不知你何意?”着急之下,她竟都忘了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