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宋景熙微微挑眉,脸上带着一丝玩味。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祝余立马调动起十二分的演技,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我脑袋疼得厉害,昏沉沉的,好像被哪个天杀的缺德玩意儿给砸了,眼前发黑,什么都想不起来。”

宋·缺德玩意儿·景熙面不改色,甚至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无事,许是昨天不慎摔的那一跤磕到了头。”

“失忆了也不打紧,”他顿了顿,语气放得更缓,却字字清晰,“你只需记得,你是我们宋家花钱买回来的仆人,这就够了。”

???

什么玩意儿???

仆人???

祝余差点没绷住脸上摇摇欲坠的虚弱表情,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才那声“情意绵绵”的“娘子”是被狗吃了吗?

“可是……”祝余努力让声音充满困惑,“方才你进来,我迷迷糊糊中,分明听见你喊了我一声‘娘子’,怎么又成仆人了?”

“哦?”宋景熙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那怕是你头疼听岔了,我喊的是隔壁院子里的黄狗。”

祝余:“……”

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带着无限怅惘。

“我知你是做仆人孤身一人太久,想要成家了,只是这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且安心养伤,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语气里的惆怅,配上他那张俊美却死气沉沉的脸。

若非祝余知道些底细,怕是真的要被他这装模作样的话语骗过去。

好好好,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先跟我玩什么深情戏码,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祝余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显,只继续用那懵懂的眼神(虽然他看不见)打量着四周,声音依旧虚弱。

“恕我直言,可我看你家这……家徒四壁的模样,耗子来了估计都得含泪留下点粮食。”

“这光景,似乎并不像养得起仆人的样子啊。”

“此一时彼一时。”宋景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我宋家祖上也曾钟鸣鼎食之家,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

“而你当初签的是死契,白纸黑字,所以无论宋家是贫是富,你都得跟着。”

瞧瞧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简直脸不红心不跳的。

祝余懒得再跟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昏迷了多久。

腹中空空如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

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直言道,“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先给我弄点水喝也行。”

宋景熙听了这话,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只不过那小嘴就跟淬了冰似的。

“天底下哪有仆人问主子要吃食的道理?既然醒了,就去做你该做的活。院子里的柴劈了,那堆衣服洗了,再去后山挖些能吃的野菜,地里也该浇水除草了,顺便挑满两担水回来,准备做饭。正好,我也饿了。”

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

祝余气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理论,硬生生忍住了。

好你个宋景熙,原以为是个端方的君子,倒是没想到是个黑芝麻馅儿的汤圆。

“可是我现在受伤了,头还晕着,这么多活计总不能全是我一个人干吧?”祝余没好气的说道。

“你是仆人,你不干谁干?总不能我这个眼盲的主人干吧?”

宋景熙语气似笑非笑,那语调慢悠悠的,似乎就等着自己装不下去。

祝余额角青筋直跳,无言以对,索性摆烂。

“我不干,我不信。你说我是仆人我就是仆人了?有本事你拿出卖身契给我瞧瞧!”

“卖身契被耗子啃了,不过村里人都知道,我如今虽然落魄,但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你,于我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