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对奶奶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当年生小草时,她月子都没坐完就被赶去干活。可今天,婆婆竟凶神恶煞地...赶她回屋休息?还让小姑子关上了门?

虽说语气依旧尖酸,但蒋莲就是能感觉到,婆婆骨子里不一样了。

她素来心思细腻,旁人的一丝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只是想到小姑子扬言要告状,蒋莲心头刚升起的一丝暖意又凉了下来。

若丈夫回来,也赞同婆婆要溺死二丫的主意——

不,绝不可能。反正他们娘仨儿在这个家可有可无,大不了,她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死!

蒋莲眼中泛起绝望的寒光。看着咿呀学语的小草,再瞅瞅怀中懵懂无知的二丫,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在心底滋生。

若这次丈夫还要偏袒婆婆...那就让这一家子都给二丫陪葬!

方才还想着独自带着孩子赴死,可凭什么?明明是这一家子都在作践她们娘仨,要死也该拉上所有人垫背!

此时的叶雯全然不知,她苦心经营的人设,在第一天就露出了破绽。更想不到,在她眼中温顺善良的大儿媳,此刻正盘算着如何让全家血债血偿。

她牵着女儿路过西厢房时,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窗棂。

"老二家的,孩子哄好了就过来搭把手。"

屋里先是一静,紧接着爆发出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娘,你看耀祖又闹起来了。你和小妹先去忙,等他消停了我马上就来。"田春花的声音透过窗纸传来。

叶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方才路过时明明听见孩子还在咿咿呀呀地玩闹,怎么转眼就哭成这样?

她在现代可是帮姐姐带大两个外甥的"资深德华",对孩子的习性再熟悉不过。

这种突如其来的哭闹,多半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被人弄疼了。

这个田春花,居然为了偷懒对自己亲骨肉下手?

叶雯胸口一阵发闷,强压着火气转身往厨房走去。不听她的使唤是吧,她待会儿有的是机会整治她!

厨房正中是黄泥夯实的土灶台,两口铁锅嵌在灶眼里。进门左手边的火塘里煨着几个铁罐,热水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她从腰间摸出钥匙,凭着记忆打开了靠墙的粮食柜。

原主叶文一直把粮食锁得严严实实,到饭点才取出来让人做饭,而这个"人",一直是大嫂蒋莲。

打开柜子,里面各有半袋子面粉和小米,一大袋粳米,还有一大罐子猪油,看起来东西倒是不少,可家里这么多口人,这点粮食连半个月都吃不了。

她舀了两碗面粉倒进盆里,这面粉可不像现代的面粉那么雪白,里面有不少杂质,看上去灰扑扑的,甚至还能看见里面有少许的糠。

叶雯知道,这一是生产力不足,不能将面粉筛选的更干净,二也是这年头粮食产量少,不掺点东西,余粮根本不够大家吃的,因此都不舍得筛的太干净,有点糠才能多吃两口,灾荒的时候才不至于饿死人。

"小南,去把后院的菜摘点回来。"她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她光是揉处理面粉就够呛,实在腾不出手来处理蔬菜。

然而,听到她的吩咐,温向南却老大不情愿地瘪着嘴,她伸出纤纤玉手对着光线矫揉造作道:“娘,你怎么能叫我去干这些粗活!”

“我将来可是要嫁给员外郎做妾的,你不是说过吗,要是我干粗活,以后手不细了,员外郎就不喜欢了!”

叶雯揉面的手猛地一顿,面盆里溅起一阵粉尘。

好家伙,原来这丫头满脑子想着给人当小妾,竟是原主一手教出来的?这是什么奇葩教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