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越下越大。

林骁推门进来时,看见周砚辞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枚珍珠耳钉。

"她给你发了这么多条消息。"林骁放下手机,"至少回一条?"

周砚辞把耳钉放进西装内袋:"东南亚分公司的调令批下来了?"

"批了。"林骁犹豫了一下,"你真要送她走?"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周砚辞的倒影模糊不清,只有声音清晰地传来:"她不该招惹我。"

林骁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捏碎的酒杯,鲜血混着酒液滴在地毯上。

这个疯子刚才在谢婉枝面前装得那么游刃有余,现在连玻璃扎进手心也好像没感觉。

"医药箱在..."

"不用。"周砚辞甩了甩手,"去查她往哪个方向开了。"

林骁挑眉:"不是不追?"

周砚辞已经拿起车钥匙,雨水从他发梢滴到睫毛上。

"少废话。"

“你这个状态就别去了,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会让她安全到家的。”

…………

凌晨,手机震动将周砚辞从浅眠中拽出。

屏幕上"母亲疗养院"五个字让他的手指在接听键上方多了一秒。

"周先生,您母亲情况不太好。"值班医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床头威士忌还剩半杯。

周砚辞一口灌下,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暖不了突然发冷的四肢。

窗外暴雨未歇,雨水拍打玻璃的节奏与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动诡异同步。

车库里的迈巴赫启动时发出低沉轰鸣。

导航显示距离疗养院30公里,这个时间点应该25分钟能到。

周砚辞踩下油门,仪表盘指针迅速右偏。

雨刷器刮不净倾盆而下的雨水。

疗养院的铁门在雨中泛着冷光。

值班护士递来的访客登记表上,前一次来访记录停留在两周前。

"这次比较严重。"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她把镇静剂说成毒药,抓伤了两个护工。"

走廊消毒水味混着某种陈旧的气息。

周砚辞的牛津鞋踩在亚麻地板上几乎没有声响。

302房门开着一道缝。

他看见母亲背对门口坐在窗前,灰白头发散在病号服上,瘦削肩膀在宽大布料下显出嶙峋轮廓。

"妈。"周砚辞停在两步外。

女人猛地转身。

窗外的闪电照亮她扭曲的面容,左脸颊有道新鲜的抓痕。

她盯着儿子看了很久,眼神从迷茫逐渐变成怨毒。

"你来干什么?"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去看那个贱人的女儿?"

周砚辞的舌尖抵住上颚。

这个称呼他听了很多年,从母亲被确诊偏执型精神分裂那天起,所有女性在她口中都成了"贱人"。

护士悄悄放下镇静剂退出房间。

他走近几步,闻到母亲身上混杂着药味的腐朽气息。

病床床头柜摆着相框,照片里七岁的他穿着小西装站在父母中间,父亲的手搭在母亲腰上——那时谢婉枝的母亲还没出现。

"她给我下毒!"母亲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陷进皮肉,"你看这牛奶,里面全是虫子!"

周砚辞看着床头那杯普通牛奶。

母亲眼里的"虫子"是镇静剂融化后的细微颗粒。

但此刻她的恐惧真实得让人心碎。

"没人下毒。"他试着抽出手,"您需要休息。"

母亲突然掀翻床头柜。

相框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她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声像钝刀刮着周砚辞的耳膜。

"你也护着她!"她揪住自己头发,"你们周家男人都一样!那个贱人带着野种住进我们家的时候,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