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
屋外雨打芭蕉,屋内暗香涌动,床纱摇曳。
“嘶,别咬。”
李惜音昂起头,指尖掐入男人的背脊。
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本来就绝艳的脸似盛开的娇花。
她眼尾泛红,沁出欢愉的泪珠。
男人伏在她的身上,牙齿陷在她的锁骨处,脊梁绷成一把拉满的弓。
下颌细密的汗珠滚入她起伏的胸口,烫得她尾椎发麻。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窗纸映出楚奕的影子。
一门之隔,他冷声道:“前世……前时本侯给你正妻之位已是抬举,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澜儿才是本侯最爱的女人,本侯一定要将她抬为平妻,你没资格不同意。”
“至于孩子,看在你母亲以命救过本侯的份上,本侯倒是可以施舍你一个。”
外面的声音传进来,让李惜音失神片刻。
方才楚奕失言,说出了“前世”二字,差点暴露他是重生之人的秘密。
其实,他百般遮掩也无用,因为早在半个月前他重生回来时,她也回来了,只是她装作自己毫无记忆罢了。
她是李家嫡女,母亲早亡,父亲很快娶了续弦,她在相府的处境很艰难。
她与楚奕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年幼时那段很绝望的时光是他护着她过来的。
十岁七那年,她嫁入侯府,哪怕侯府的长辈对她百般刁难,因为有他,她也算有了盼头。
可她没想到,他却早已变了心。
他跟随皇上南下治水时识得一女子,那女子竟是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他将对方带回家,帮她认祖归宗,取名李倾澜。
李倾澜对他一见钟情,更是因归京之恩对他爱之入骨,她大胆热烈,甚至敢跑到侯府门前说她愿意为妾。
世道对女子本就不易,喜欢一个人本没错,可对方此举实在是不妥。
况且楚奕当年在母亲坟前发誓,此生不会纳妾。
所以她去劝了李倾澜多看看其他的好儿郎,不曾想自己刚劝完,对方没几天便投河自杀了。
京城所有人皆说她是杀人凶手,唯有楚奕抱着她说了一遍又一遍信她。
后来她才知道,楚奕说信她的那时,其实已经在心里计划着要如何为他已动情的心上人报仇。
成婚三年,她无所出。侯府逼迫楚奕休弃她。
楚奕假装为难,亲自送她离京。
半路上遇到流匪,楚奕背后受敌,她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以身相挡,以命相救。
他是她年幼时的光,她怎忍心他遭受半点危险,因为太过在乎和着急,导致她忘记了,自幼习武的定远侯怎会轻易被流匪所伤。
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楚奕既震惊又释怀的样子。
他似乎料到她会以命相救,但又点懊恼她以命相救。
灵魂消散之际,她终于能窥探真相。
“本侯早已经爱上了她,世间从未有过如此真诚热烈的女子,她不似你木讷无趣,事事皆顺着我……”
“为何你母亲非要我发誓只能娶你一个。她只是救了我的命,凭什么掌控我的人生。”
“我已经在京外买了宅子,准备给她一个家,我都不许她去打扰你了,你为何要逼她自杀。她只是太爱我了,她有什么错。”
“我假意身体不适,不愿进你的屋,就是因为我不愿给你孩子。她在下面孤苦伶仃,凭什么你想怀上我的孩子。”
“今日出京的刺杀也是我的计划。但好奇怪,我明明很希望你偿命,可为何你挡在我身后为我而死的时候,我的心口还是隐隐作痛了……”
“本侯竟会对你这个毒妇有怜惜之心。若有来生,本侯一定不会错失所爱。至于你……施舍你个名分又如何。”
她对他的真情终究成了个笑话。
浑浑噩噩的,她一睁眼竟发现自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