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夫妻按照约定给他们留了晚饭。
“一块儿吃点?”有位师傅问她。
姜离着急看墙壁上停摆的时钟,再看外面天色:“不了,你们早点休息。”
她一路往厂里跑。
想在他们走之前赶回去。
四月的傍晚空气里全是小飞虫。
姜离喘气的时候不小心把虫子吃进嘴里,她捂着嘴边咳边跑,看到工厂一片漆黑。
大门口有两道车灯的光束打出来。
她看到桑塔纳出现在夜色中,拿开手放开嘴喊人。
“赵一昶,汤翀!老郑!”
车开得太快。
再追已经没有意义。
她停下来撑着膝,垂头丧气看地面,眼眶热热的,不甘心地又念了一个人的名字。
“崇礼…”
难道还要回到那个家吗?
姜离抹了把眼睛里还没来得及流出的泪,毅然决然地走到工厂门口,仰头看门头想办法。
轮胎滚过沙石路面的声响传来。
姜离想得出神,慢半拍转身,竟看到桑塔纳倒着开回来了。
后车窗降下,露出崇礼的脸。
他目露疑惑:“你在想怎么翻进去?”
姜离攥着衣角。
越来越暗的天色将她笼罩,崇礼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么不回家?”他又问。
姜离哑声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车里的赵一昶挨着崇礼看姜离。
郑保健这会儿体弱坐副驾,半死不活地够着脑袋看姜离。
开车的汤翀索性也把窗打开,和兄弟们一块儿看她。
正看着呢,崇礼忽然说:“上车。”
姜离对着他深深鞠个躬,走到车前,不知道怎么开门,而车里的崇礼似乎没准备给她位置,还把车窗升上了。
赵一昶忙说:“从我这边上。”
姜离赶紧从那边上了车。
上辈子姜离没坐过小轿车,毫无准备,汽油的气味直冲鼻腔,她僵硬地憋住脸色,说不上的奇怪感觉。
“你家里人呢?”赵一昶问。
姜离缄默几秒:“我爸死了。”
赵一昶问了不该问的,本来还想问你妈,生怕姜离说妈也没了,干脆换话题:“你几岁?”
“刚满十八。”姜离看赵一昶,视线却在崇礼的侧脸停留。
他低头看手机,两条长腿随意岔开,没精打采的样子。
赵一昶又问:“办身份证了吗?”
姜离口袋里的身份证好似在发烫:“没,等有钱去办。”
话里的尾音刚落,姜离没撑住,捂着嘴巴哕了一声。
她另只手捂住空荡荡的胃,再抬头发现除了开车的汤翀,他们三个都在看自己。
姜离撑了一路,硬是到镇上下车才冲到路边吐水。
赵一昶拿了瓶瓶装水和纸过来给她。
姜离道了谢,看到汤翀追着崇礼。
“礼哥,我们这儿就四个屋,你让姜离在哪里睡?要不和你睡吧,你那张床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