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怒气冲冲地过来阻止。

姜离握着剪刀对着她,眼眶哭得还有些红肿:“别碰我。”

冰冷的眼神吓得李素兰顿在原地,地上的落发让她顾不上责骂姜离,心疼不已地蹲下去把它们整理起来。

“糟蹋,剪下来再卖就不值钱了,你别乱扔,我给你剪!”

姜离充耳不闻。

每一剪子下去都更为疯狂,剪得乱七八糟长度不一。

当时工厂爆炸,她戴着工作帽,头发安然无恙。

李素兰把她送给酒鬼男之前,还卖掉了她的头发。

酒鬼男打她的第一巴掌,骂的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姜离剪完了,看着镜子里的短发,露出重生后的第一个笑脸。

她手一松,丢掉剪刀,进到自己的房间,摘下臂膀上的黑带和身上的孝布。

李素兰黑着脸进来看到她在脱衣裳,骂骂咧咧地关上门。

门锁是坏的,也仅用作遮掩用。

“还没到夏天换什么衣服,快给你弟弟炒饭送他上学。”

姜离连胸衣也脱掉,抚平孝布紧紧往胸上缠,白皙的颈背布着许多碎发渣。

“犯什么病?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李素兰见此怒火滔天,隔着墙指堂屋,“你爸还没下葬呢!”

姜离一边缠一边冷漠地盯着她。

李素兰顿时明白什么,掐着腰道:“觉得胸衣不舒服?我不是给你改小了吗,嫌弃是我穿过的?我是你妈!”

姜离塞好布头,找了件深色的手工衬衫穿上,离开房间到院子里找盆接水。

“妈…”七岁的姜阳哈欠连天。

“滚去刷牙!”

李素兰吼完儿子,追到姜离身边继续聒噪。

天蒙蒙亮。

大门外路过的村民本想慰问她们两句,忽地又听到李素兰扯嗓子责骂她的女儿。

“想穿新衣服你也得有那个命,这些年我们家省吃俭用还不是为了供你读书。”

“你倒好,不是老师占你便宜,就是校长女儿打你,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对老师卖弄风骚了?”

“不是我和你爸请老师校长来家里吃饭,你还想复读?”

“还有去年,好不容易上初中,你又来了一出秋后算账跑去报警,怎么这么多事?”

“姜离,骨气不重要,咬咬牙忍下来我们都能过得好!”

“现在学校见你都得绕道走!我们哪有那个钱让你折腾?”

姜离对这些话早就麻木了,刷完牙,把脸埋进冷水盆里。

“我不管,你要是不去炮仗厂打工,就老老实实嫁人!”

“镇里叫孙吉的那个离婚男,虽然爱喝酒,但人家有几个底子。那些年你念书糟蹋的钱,都给我还给你弟弟!”

姜离马马虎虎洗着头,听到酒鬼男的名字,猛地把水盆掀翻,扣到李素兰的面前。

李素兰鞋子全湿,跳着脚后退,撞倒后面的儿子。

姜离摸了摸口袋里的身份证,顶着湿漉漉的头走出院子。

李素兰把儿子拽起来,追到大门口,冲着姜离的背影嗓音尖锐:“死丫头你去哪,敢走你就别回来!”

姜阳哭唧唧地跟过来说:“妈我饿了。”

李素兰:“吃屎去!”

朝霞染满天际,姜离在沙石路上奔跑,向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奔跑。

她不要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这辈子,哪怕狼心狗肺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