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丈夫靠不住!

但心里再恼,陈氏也不敢表现出来,她满脸和气地跟陆平章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后宅小事,女人间争风吃醋的琐事罢了,平章,你不会想知道的。”

陆平章显然不会领陈氏这个情。

他看着陈氏冷声:“何时轮到你来替本侯决定了?”

这句话就跟一个狠狠的耳光一样,直接抽在了陈氏的脸上,让陈氏这个最要脸面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脸颊也变得滚烫非常。

但无人敢在陆平章面前维护她。

别说一向习惯了明哲保身的陆父了,便是陆老夫人也不敢在陆平章面前替陈氏说什么好话,她自己都怵陆平章怵得不行,怎么可能主动跳进这个火坑?

心里自言自语这煞神怎么出来了?

手里也一个劲地转着佛珠,在心里喊菩萨保佑,千万别让这煞神看到她!

她这老骨头可受不住这煞神的话。

陆砚辞倒是攥紧了手,眼底也闪过一道寒意。

他一向不喜欢他这位长兄,明明都是陆家嫡子,可陆平章就可以无视所有规矩,无视所有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情不爽就寻他们的麻烦。

他却必须要听话懂事,守规矩,按照家里想的道路一步步往下走。

他小的时候没少被陆平章找麻烦。

想到那次在池塘里被陆平章按着脖子脸埋在水里的境况,即便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可陆砚辞似乎还能记得那种濒临窒息和死亡的感觉。

这让他对陆平章又恨又怕。

在这个家,不仅他娘想让陆平章死,他也是。

两年前听说陆平章在战场出事,他第一次大喜过望,控制不住脸上喜出望外的神情。

他以为自此之后,就算陆平章不死也会变成残废,会从高处跌入泥潭,再也没办法继续骄傲。

可他没想到陛下竟这般宠信于他。

即便陆平章已经成了残废,也还是给了他右都督的差事,让他依旧可以维持尊贵的体面,让所有人依旧只能仰视他。

他想要看到的陆平章在泥潭中挣扎的样子从未出现过,他依旧肆无忌惮、盛气凌人,甚至比从前还要傲慢。

即便以残缺之身,也好似永远在睥睨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十年如一日地在他身前继续卑躬屈膝。

这一切都让陆砚辞厌恨。

但陆砚辞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陆砚辞了。

小的时候,他会哭、会委屈,会藏不住对陆平章的恨意,被陆平章嘲讽,被他娘一次次的往手心打戒尺让他记住不要把把柄显于人前,被他人拿捏。

但现在二十岁的陆砚辞已经知道怎么掌控自己的情绪了,他再恨陆平章也不会让人看出来,把把柄留给别人。

“兄长。”

他主动站直身子看向陆平章,替他母亲说话:“母亲只是不想拿这些小事惹您不快罢了。”

兄弟俩其实长得很像。

陆父人不怎么样,谄媚、懦弱,像棵墙头草,模样却是十分不错的。

陆家兄妹三人都是一脉相承的好相貌。

只是陆平章多年马革裹尸,身上都是冷硬的肃杀之气。

而陆砚辞则更显文气温和,符合了所有人对探花郎的设想。

此时他风度翩翩站着,丝毫没有因为陆平章训斥他母亲而造就出难堪,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今日真要说过错,也全因沈氏之过,她心生妒忌失了心智,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自会好好管束,就不劳兄长费心我管教自己的未婚妻了。”

他轻飘飘地把话扯到他的房中。

陆平章便是官威再大,也不可能去管弟弟的房中事。

陆平章果然没说话。

但他望向陆砚辞的表情却透着几分玩味。

小时候在他面前连站都站不稳的杂碎,如今竟然也敢妄想与他比肩了。

他的鼻间哼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