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抑着,没去管宋昭野,回了房间躺到病床上。
原以为今晚睡不着了,但大概因为疲惫,她还是睡了过去。
刚入眠,很容易有梦境。
意识像走马灯一样,让她看完前世的那三年。
那些因为反抗,遭受过的无数精神和肉体的创伤,再看,已经不再是最痛苦的经历。
最难过的,是她恨错了人,怨错了人。
推她进深渊的,根本不是父亲欠下的巨债,而是那些怀揣着各种欲望的恶魔。
他们让她看了无数人心的恶,人性的贪婪。
没有人能救她,她独自待在深渊里,没有自由,没有未来的苟活着。
最开始,她还单纯以为是她不讨人喜欢,他们没有在她身上压榨出最后的价值。
既然人生看不到尽头,她想到了自尽。
但她做不到。
他们不让她死。
自从割腕被发现后,他们开始控制她,保证她身边没有任何会危及生命的道具。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几乎让她崩溃。
可她知道,他们或许就是等待击溃她的这一天,绝不能如他们的愿。
直到有个跟她关系要好的姑娘,偷偷向她透露,自己在接客时可能被感染了艾滋。
她欣喜若狂,笑着找对方要了一点血。
强行熬过了最初的急性发作期,她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等病毒潜伏下来,终于开始疯狂的攻击她全身的脏器。
孱弱的身体,根本扛不住,她很快病入膏肓。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无数旧人出现在她身边,她才彻底认清自己的一生有多么可笑。
她的好闺蜜沈听澜,向警方提交了无数伪证,每一条都是“阮萤亲口所述”的,市长阮正和贪墨的“铁证”。
父亲一手提拔的下属沈丛山,踩着父亲上位,也是拉父亲下马的“功臣”之一。
还有昔日那些她叫着叔叔阿姨伯伯婶婶的权贵们,原来全都是加害者。
他们要的,是她母亲夏苏的一项绝密专利。
因为父亲不同意出售,所以他们就害了父亲,再让她孤立无援,最后不得不把专利交出来。
谁知她一身傲骨,让他们不得不把最终的目的一拖再拖,直到拖到她临死前的一刻,才暴露出恶魔般的嘴脸。
长长的噩梦,最后停留在宋昭野那里。
他抱着她,不知所措。
一直说,“萤萤,别怕,我一定治好你,你会好起来的……”
“治好了就好了,别怕,有我在……”
“别哭,是不是很痛?我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他让她别哭。
但那个二十六岁的男人,自己却哭得像个孩子。
她看着这一幕,意识潜入了那个被抱着的女孩儿身上,对男人说,“痛啊,宋昭野,好痛啊……”
恍惚中,似乎有谁轻轻的抹掉了她的泪。
是谁的怀抱,好暖。
*
墨宇第二天一早派来的人,自称是董事长秘书,一位陈姓的,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士。
身份很合适。
性别年龄更合适。
“阮小姐,请问有何指教?”陈光仪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儿。
一身病号服,脸容苍白得在晨光中近乎透明。
传闻中,这位前市长千金是最让人头疼的存在。
叛逆不羁,成天只会惹是生非,给阮市长造成无尽的麻烦。
可以说,这个女儿,是阮正和人生中最大的败笔,给了竞争对手无数攻讦他的机会。
但这会儿,陈光仪很难把这个看上去稚气未脱的纯真女孩儿,和传闻中那个人憎狗嫌的高贵千金联想到一起。
“我想出售我妈妈的一个小专利,不知道墨宇有没有兴趣。”阮萤一点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