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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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法国梧桐枝繁叶茂,在黑色宾利的车顶投下阴凉。
车窗玻璃深黑反光,从外面看不透丁点车内的血腥景象。
周汝正一手把着方向盘,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又随手丢回副驾驶上。
绿灯亮起来。
他一脚油门儿踩下去,车速快的像飙车,还抽空瞥了眼后视镜。
江弦月靠坐在车门边,身上那件雪白旗袍已经血迹斑斑,衬的她肤色惨白,看起来可怖又可怜。
她很安静,目光落在车窗外,也不说话。
仿佛不管他把车开去哪儿都无所谓,只要不送她回去。
周汝正眸光微闪,开口打破宁静:
“医院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找人给你办个住院手续,先住两天,做个样子,万一有人会去探病也有个交代。”
江弦月听言,转过脸看向他。
周汝正一手支头,一手把着方向盘,语调漫不经心。
“两天后你出院,先住我那儿,没意见?”
江弦月歪头,安静打量他。
“你不住周家吗?”
周汝正挑眉失笑,“没听过狡兔三窟?成年男人都需要隐私空间。”
江弦月听完,眼里难掩羡慕。
她浅浅弯唇,语声又轻又乖:
“周汝正,谢谢你。”
周汝正眼皮上掀,扫了眼后视镜,淡淡扯唇。
“有偿帮忙,不用谢。”
江弦月想到什么,嘴角弯了弯,没再说什么。
她重新看向车窗外,漆黑眸光安静流转,像在看什么奇妙的新世界,宛如一个刚刚走出家门的好奇宝贝。
周汝正一边开车,一边不动声色从后视镜里观察她。
越是多看一眼,就越是想要剥开她,了解她。
他酝酿了一路。
直到把车开进医院,停在车位上,解开安全带下车。
江弦月安静待着,看他打开后车门坐进来。
周汝正长腿敞开,摆正脸色盯着她,开门见山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十九岁嫁给植物人,是被逼的?”
江弦月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敏感的话题。
“说话。”
周汝正眯眼,语气不容置喙,“老实交代自己的情况,免得我还要花时间去查,万一了解的不透彻,后面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就不好帮你随机应变了。”
江弦月眨了下眼,瞳珠微微流转,若有所思不答反问。
“听说你是不婚主义?”
周汝正目光一顿,“什么意思?”
江弦月笑,“别担心,我懂分寸,不会缠着你不放的。”
周汝正盯着她,黑眸幽凉面无情绪。
江弦月想了想,敛起笑意,撑手靠近他,一脸认真问道。
“你已经猜到我为什么要留在上京了,对不对?”
她眼睛黑白分明,漂亮的像两颗圆润的玄色玻璃珠。
周汝正想看进她眼眸深处,却看不透。
江弦月:“没错,我是有意挑中你,我相信你选择帮我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周汝正,谢谢你愿意帮我。”
周汝正眸色晦暗,面无表情扯了下唇。
“你错了,我没想明白你想做什么,你要告诉我么?”
虽然挑中他很有眼光,但敢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还是很令人不爽。
江弦月静静看着他,缓声说:
“我想跟殷聿离婚,想...”
“行!”
周汝正眉头一动,抬手制止她。
江弦月愣愣看他。
他脸色好看了一点,搭手揉了揉她头顶,勾唇道:
“我帮你,只需要这一个理由就够。”
——管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