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您需先微微屈膝行礼,再双手持杯,从皇上或太后的右方恭敬奉上。”
宋云姝心中暗自算计着时间,故意做错。下一瞬,嬷嬷的戒尺落在她手背上。
‘啪’!茶盏摔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安嬷嬷好威风。”
安嬷嬷神色一变,连着语气都变的柔和:“小主,您怎么又没拿稳茶盏?”
晏沂几个跨步到宋云姝身旁,抓住她的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次,没见到烫伤后,这才放心。
宋云姝打量着晏沂的神色,轻声细语道:“嫔妾没事的,皇上不用担忧。”
说罢,她视线越过晏沂,看到了方才不见了的夏云。顿时了然。当真是…好巧啊。
“朕竟不知,何时教新妃规矩也要如此严厉了。”
目光直直落在安嬷嬷身上,眼中的肃然,让安嬷嬷全身一怔,瞬间慌了神。
不过安嬷嬷到底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很快便镇定下来,恭敬回道:“回皇上,奴婢只是依照贵妃娘娘的吩咐在教导小主规矩。宫中比奴婢更加严厉的嬷嬷也大有人在。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宋小主也如此认为吧。”
宋云姝听出了安嬷嬷最后一句话里的几分威胁的意味。
或许安嬷嬷认为搬出了贵妃,她就会劝皇上“小事化了”。且皇上一向偏袒贵妃,至少看在贵妃的面上,应当是不会当作一回事。
只不过……贵妃底下的人倒是愈发胆大妄为。甚至是……连皇上都有些不放在眼里了。
“哦?”晏沂看向一旁的女子,“爱妃也这么觉得?”
宋云姝垂眸,缓缓撩起袖子,手臂上有几道醒目的红色戒尺疤痕。
安嬷嬷神色一滞,动作娴熟的跪在地上。
晏沂则握着她纤细的手臂,眼里浮出愠色,“这是怎么回事?”
宋云姝声音轻柔,“本来嫔妾不想说。可一想到以后可能还有姐妹也要走一遭,嫔妾就想应该站出来。最近学规矩也勾起了嫔妾的一些回忆。我十岁那年,外祖父教我诗书,非打即骂。嫔妾害怕的什么都没学会。外祖母心疼嫔妾,于是接手亲自教导。外祖母温柔细心,嫔妾学得很快。瞧。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为何非要用暴力?”
晏沂眼里流露出几分意外。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急着诉苦,而是条理清晰地阐述分析。
瞥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安嬷嬷,心中清楚,她不过是仗着贵妃奶娘的身份才如此肆无忌惮。
“安嬷嬷以下犯上,杖打三十。”
“皇上!奴婢知错了。皇上。”安嬷嬷没有想到皇上会动真格,惊恐地磕头求饶。
可晏沂却仿若未闻。
……
安嬷嬷被拖了下去,李得玉轻手轻脚将殿门合上。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宋云姝不习惯的抽出手,低头屈膝,“多谢皇上。”
晏沂觉得手中一空,下意识地将左手背于身后。
“受了委屈也不知派人和朕、和太后说一声,若不是朕今日过来,你打算怎么做?”
宋云姝沉默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外面的哭喊声和板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传进殿内。
瞧着她委屈的模样,晏沂心中更加愧疚,她才刚入宫几日,自己就让她受了委屈。
忍不住抓住她纤细的胳膊问:“疼不疼?”
“不疼。”
“真的不疼?欺君可是大罪!”
“有…有点疼。不过昨日上过药了,已经好多了。”
李得玉低着头走进来,回道:“回禀皇上,三十杖完毕。安嬷嬷昏倒了,被抬回了贵妃宫。”
三十杖,连宫女都难以承受,安嬷嬷只是昏倒,这身子板真硬。
“去将清凉膏取来。”晏沂挥手,示意他下去。
“是。”
晏沂握着她手,认真道:“云姝,记住。不要硬抗。出了任何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