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沂从屋里踱步而出,沿着长廊前行时,瞥见那抹熟悉的倩影,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宋云姝也瞧见了他,莲步到他跟前,盈盈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他想靠近,想问她是否还伤心。可想起了母后的话,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
晏沂正准备离开时,宋云姝发现了他手背上的伤口,不禁吃惊,“您……怎么受伤了?”
方才,母后那一鞭子不偏不倚甩在了他的手背上。
晏沂低头瞧了一眼,伤口还在冒着血珠,属实是有些触目惊心。
他却感觉不到疼,也不怎么当回事地道:“无事。”
“皇上万金之躯,快请太医吧。”宋云姝语气急切,看着比他还要着急。
晏沂正想点头时,看着她拿着一抹淡粉色帕子朝他靠近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询问:“臣女先帮您包一下?”
他没有说话,伸出了手。
宋云姝动作十分小心的将手帕捂在他的伤口处。她神色专注,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晏沂静静地盯着她,心里止不住的叹气。
“好了。”
宋云姝退回到了原来的距离,沉默了片刻。
晏沂看着她的双眼慢慢变红。
她轻声道:“今日多谢皇上,臣女方能解除婚约。您的心意,臣女…都知道。但……臣女不配。”
如何不配?为何不配?
晏沂眉头紧皱,正欲反驳她的话。
宋云姝已经微微侧过身,先他一步开口,“或许您不信,但臣女还是要说,自小到大听过不少赞扬您的话。初瞻天颜,再到,您不嫌弃臣女伤疤的人,也是第一个郑重地说它不丑的人。”
晏沂愣了一下。
“还在越州时,看不惯我的玩伴还给我作了一首诗,”宋云姝笑着念,“性情古怪宋云姝,生来便无爹娘怜,颈间伤疤惹人嫌,日后定被君子厌。”
晏沂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不曾想过,原来她在越州的日子是那样的难捱。
宋云姝轻笑了一下,同时一滴泪滑落。
晏沂叹气,上前一步,“这并不好笑。”
宋云姝轻眨眼,她习惯将痛苦当作玩笑讲。
犹豫了一下,晏沂还是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话里带着笑意,“后面那句话可以收回去了。”
“啊?”
“只要有你那句话就够了。朕知道你的顾虑,但是宋云姝,朕不在乎。朕只想要你这个人。想好了吗。”
宋云姝眼眶里的泪水还来不及收回,脸颊变得绯红,“愿作蒲柳,伴君左右。”
晏沂一笑,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好好休息,等圣旨来。”
……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却发生了这样不体面的事。太后也无心继续过寿,宋云姝念及太后心情不佳,便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长寿面给太后。
在越州的时候,每到外祖父的生辰,外祖母就会做一份长寿面给他。久而久之,宋云姝也就学会做长寿面了。
太后望着忙前忙后的宋云姝,满是怜惜。越发觉得蒋胜习性浪荡,太便宜他了。又想起她的混账儿子,双眼无光。她握住宋云姝的手,愧疚的开口:“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宋云姝温柔的笑道:“不委屈。倒是…姑母好好的生辰宴却被搅成这样。”
“云姝,你很聪明。你应当知晓了皇帝的心意。哀家想听听你的意见。”
宋云姝端坐在软榻上,神色诚恳,“从前凡是见到臣女脖子上的伤疤的人都会露出厌嫌的神色,蒋胜也不例外,可唯有皇上他不嫌弃,并说不必捂着。他是第一个人,即便臣女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疤,可他们的嫌弃还是会让臣女难过。”
说着,她眼眶微微泛红,手指亦控制不住的发抖。整个人看上去楚楚可怜。
“云姝不敢欺瞒姑母,也想一直陪在姑母身边。但又怕姑母觉得云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