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为国捐躯,我理应尽心。”

“何况…本督与老国公有旧,我自当前来扶持一把。”

闻言,江辞岁眼中难掩惊愕,一字一顿重复着她的话。

“家父与督公…有旧?”

她怎么不知道,父亲还与宦官有来往?

陆朝年也不辩解,只从袖间抽出一张信纸。

【小女年幼,劳烦督公庇护】

纸上寥寥数字,江辞岁却一眼认出,这是她爹的字迹。

江辞岁攥着信纸的手微顿,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俊美却带着股邪气的男人。

还真是……

江家世交不少,她爹将她托付给一个宦官做什么?

她在战场上一刀一个切西瓜似的武力,用得着陆朝年庇护?

江辞岁尴尬笑笑,递回信纸,“不劳督公费心,我自有兄长庇护……”

不等江辞岁说完,陆朝年跟没听见似的,甩着腕上的珠玉络子,唇角勾笑地来到她对面。

“兄长又不能护你一世,本督得老国公嘱托,若是县主识相,倒也能保你一世富贵。”

“如何?”

随着话音落下,陆朝年手里那条珠玉穗子也刮在江辞岁脸上,扫着阵阵痒意。

江辞岁警惕退了半步,听着陆朝年那声低沉,隐隐带着柔光缱绻的“保你一世富贵”。

总觉着…陆朝年另有其意。

“多谢督公美意,舍妹才疏貌丑,实在不敢高攀!”

江辞岁还反应的功夫,江齐晟已被下人推出来,脸色苍白近乎惊惧地拒绝。

他妹妹舞刀弄枪是把好手,唯独在感情之事上,脑子迟钝了些,她身边那个绿环也不是个聪明的。

他哪能听不出,陆朝年这话,分明是要讨江辞岁做对食!

他如今有个爵位,江辞岁也获封县主不假。

可以陆朝年的权势,他若真请了旨,皇上未必不允啊!

“县主还未开口,辅国公倒是拒绝得快。”

陆朝年眉眼虽还带着笑意,但明显冷了几分。

“兄长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请督公莫要费心。”

时至此刻,江辞岁才隐约顿悟,这陆朝年是没安好心。

老爹还能点名让她给一个太监当对食不成?

江辞岁坚定拒绝,又让人将陆朝年带来的侍卫一同请了出去。

江府大门重重阖上,被关在门外的陆朝年眉眼含笑,蕴着年久日深的回忆。

当初他被江辞岁拒了一次,她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如今,就是抢,他也要将江辞岁抢来。

“你们守着国公府,若有闲人惊扰,立即来报。”

陆朝年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府中江家兄妹听见。

说完,他带着难压的唇角转身离去。

“陆朝年竟让人围了江家!”

江齐晟一攥轮椅扶把,本就苍白的面色更白了几分。

便是当初在战场断了腿,他也不曾如此怕过。

江家仅剩他与辞岁两人。

就是死,也不能让妹妹被这太监讨了!

“放肆!”

江齐晟双手死死纂紧轮椅扶手,指节泛起清白。

即便他江家如今只剩残弱兄妹二人,却也是堂堂国公府。

竟被羞辱至此!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残肢,一股挫败涌上心头。

若不是自己废物,也不至于让江家被一个宦官拿捏。

辞岁九死一生,军功赫赫,更不该是这个下场。

“二位专心侍丧便是。”

“陆督公吩咐过,就连一只蚊蝇都不会飞进来。”

只见一名男子身着漆黑如墨的紧身衣,带着一股沉重的威压悠然而来。

世人皆称那位九千岁是玉面阎罗,其侧有鹰面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