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回到殿旁的屋子里时,有人给他们添茶。
梁怀津已经在旁边坐下,见此微微倾身,把岑月的杯子往前推了一小寸,“这是她的。”
他还记得,岑月一怔,心里一瞬间泛起微小的几分雀跃。
口袋里许久未碰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已经开了免打扰,不可能是白琴,那就是…她父亲。
动作微顿,梁怀津没看她,顺手往外示意:“可以去那边接。”
岑月顶着屋外的阳光出去了。
“喂。”
和之前的每一次忐忑不同,这一次,她心平气和,也没有了称呼,只当做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电话。
那边的人一愣,到嘴边的话一时有些说不出口,只问:“你现在在哪?”
岑月:“你找我什么事?”
如果他以为,经历了除夕夜那场闹剧,他们的父女关系还能维持,那是他的天真。
那天晚上,他的字字句句、家里被毫不珍惜的一切,像是当头一棒,猛然敲醒她。
母亲去世,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最亲密、最无条件站在她背后的人了。
岑月鼻尖微微酸涩,被她强行压下,没有出声。
更何况在B市,岑父和白琴结婚后,他们就一声不吭搬离了那个他们曾住了十八年的家。
离开家上大学的第一个除夕,她满心欢喜回家,敲门后却看见陌生面孔。
那一刻才迟迟得知,那个还属于她自己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父亲把他们原来居住了十八年的房子卖掉,换成了市中心临近小学的平层。
白琴的儿子还没出生,父亲……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
岑月喉间干涩,呼出一口无声沉重的气。
听见对面说:“你阿姨也是着急,所以话说的不太好听…但她终归是为你好,有时间可以和那个小伙子见个面。”
“我看过照片,各方面都还不错。”
岑月没说话。
为什么一定要她相亲?接近四年,除了第一年除夕,他们最近的时刻,不过是前几天那场闹剧。
难道白琴怕她回去和她的儿子抢家产吗?
岑月的回应除了沉默没有其他,对这个曾经的女儿,岑父也觉得棘手。
毕竟是亲生女儿,他帮她找到一个归宿,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正要再劝几句,岑月开口打断他的欲言又止,“还有事吗?”
声音态度很冷,岑父一噎,生硬道:“我刚才推给你那个小伙子的微信,记得加上。”
岑月握着手机的手愈发紧,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她站在原地平复心情,准备回去时,身后走来一个高大身影。
梁怀津恰到好处地替她遮住刺眼阳光,朝另一边示意:“走了。”
岑月一怔,有些突然。
刚刚续上的甜茶…她还没喝。
梁怀津看了她一眼,忽然注意到围巾。
围巾的花样图案不算很熟悉,但下摆的标志性logo很清晰,一线奢牌,价格至少在五位数。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向来懒怠打量,但一时又想起什么,他视线下移,莫名也觉得她身上这件羽绒服有些眼熟。
再一看,眼前的女孩从帽子到围巾到羽绒服都是全套融洽搭配,远远看起来舒适合衬,近看才能看出讲究。
从言行举止看,家庭应当算得上优渥,但又有底气直接离家,想来她自己,应该是……十分能赚。
梁怀津稍稍意外片刻,毕竟岑月从一开始给他的印象便像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满眼天真清澈——还很容易脸红。
但他没想太多。
有急事等着解决,梁怀津做完了这边正事,言简意赅:“一会有点事。”
“我要走了。”
告知如此突然,岑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