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是老家的奶奶来了,除了已经嫁人的任二姐,其余四朵金花都跑出来迎接奶奶。
之前还躺在床上的任四姐,更是连鞋子都没有穿进去,趿拉着布鞋,就往外跑。
老家的奶奶,和马秀娟一向以来都不对付。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沈月娥看不上马秀娟重男轻女的观念。
她老人家可是大主席的忠实拥趸。
大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她老任家的五朵金花,谁能说,将来不会有出息?
而任老爷子虽然很少说话,但基本上老妻说啥,他都不会反对,甚至还会帮忙撑腰。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爷爷奶奶在,五朵金花的童年记忆,不至于一片惨淡。
当年大饥荒的时候,也靠着这一袋袋老家送来的麦麸,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任四姐向来都是个嘴甜的。
她看到奶以后,那小嘴顿时就跟抹了蜜似的:
“奶,你咋突然就来了?你要是早说,我早早地就去接你们了!这扛了一路的麻袋,只怕是累得慌吧!”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不住地往小老太太背后的背篓里看去。
老太太住在农村,指不定能够淘换什么好东西。
像是老母鸡、野鸭蛋、自留地种的蔬菜茄子什么的。
大姐和三姐没出声,而是一个扭头给爷奶倒水,一个则是拿起麻袋,往屋子扛。
任晓棉有些懵。
这三姐看上去就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受气包,结果扛这么大的麻袋时,居然气都不喘一下?!
她有这力气,居然还会成为逆来顺受的受气包?!
要是换成任晓棉,早就拿着锤子发疯,随机创死一个仇人。
老太太看了一眼任四姐,矜持地点点头,但并没有说话。
她转而撇过头,看向马秀娟:
“五妞儿的事情,在路上时,我都知道了。这事办得不好……”
马秀娟一听这话,顿时就得意了:
“妈,你总算说了句公道话。这死丫头片子结婚的事儿,咋能让她们自己决定呢?要我说啊,这东面二赖子家,那条件好的不能再好,过去就是享福的……”
“死丫头片子哪来的好福气,也不知道珍惜……”
砰!
小老太太夺过老头子的烟杆,就往桌子上“砰”地一放。
小老头见状,眼皮子就是一抖,看着烟杆的时候,神情有些心疼,但却又不敢吱声。
只听得小老太太开口:
“叫谁死丫头片子呢?!咱们五妞儿怎么就是丫头片子了?咋了?瞧不起咱丫头片子啊!”
说完,小老太太给了老头子一个眼神。
任老爷子当即就站出来:
“就是就是!”
啥?
这情景……似乎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马秀娟有点懵了。
就见小老太太继续开口:
“马秀娟,你可得给我注意点!我孙女现在可是公安!我老任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公安,要是被你搅和了,你看我怎么整你!”
马秀娟哼哧了老半天,这才涨红了脸:
“妈!这小丫头咋能做公安呢?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添乱!”
“要我说,这公安的职位,就该给宝根……”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糊涂!这领导给的铁饭碗,你说给谁,就能给谁啊?真是马不知脸长!你马秀娟在领导面前,有这么大的脸面吗?”
任老头儿站出来,可劲点头:
“就是就是!”
任晓棉听得通体舒泰。
虽然说,自己也能发疯,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
但是有老太太在,看别人帮自己怼人,那心情……简直就像是三伏天下喝了一口冰汽水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