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在806办公室,林居正终于见到了纪工委书记廖冬阳。

廖冬阳五十岁,身材中等,面相温和,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他说话声音又轻又小,力量不足,但眉眼之间不乏威严。

他面带笑容地说:“小林秘书,听说你上午就要见我,我推掉了下午的第二个会议,特意来接见你。”

“感谢廖书记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我。”林居正毕恭毕敬。

“说吧,你找我所为何事?”

“书记,我想请您指点,苏书记被双规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那她干了一半的工作该怎么办?”

廖冬阳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怎么?你想越俎代庖不成?”

林居正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我哪敢?我是觉得,苏书记虽然不在了,可她进去前安排的工作还得继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

廖冬阳哈哈笑了几声,忽然脸色一沉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别绕弯子。”

“裴怡君的事。”

林居正淡淡说出了那个名字,然后紧紧盯着他看,果然,廖冬阳神色有了隐秘的变化,那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诧异,但他面上依然显得平和从容:“裴怡君怎么了?”

既然你不愿意提起,那我就直截了当吧,只听他说道:“今天上午,裴怡君找我了,她说了她被侵犯被长期猥亵的情况,而且上周三就把举报材料给了苏书记。苏书记承诺过一定调查核实清楚,还她公道,将坏人绳之以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苏书记把裴怡君的举报材料给了您,请您先行核查处理。裴怡君想知道进展,她担心苏书记被双规后,她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廖冬阳静静听完,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变得铁青,质问道:“林居正,这是你该管的吗?!”

显然,裴怡君的举报材料在他这里。

“书记,我为什么不能管?首先,裴怡君找到我,向我求助,我不能见死不救;其次,这是一件多么令人义愤填膺的事情,搁谁谁都会出手相助,何况我是党员干部,是党工委秘书!”

廖冬阳啪地拍了桌子,怒斥道:“乱弹琴!纪律审查调查岂是你能干涉插手的?那是很严肃的工作,程序合法,证据链完整,线索有力,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对一名作出贡献的干部进行调查,况且黄队长还是处级干部!”

“书记,我不是要干涉纪委办案查案,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林居正面无惧色,反驳得铿锵有力,“反正,无论纪工委接不接这个活,敢不敢碰钉子,我都要帮助裴怡君斗争下去。如果廖书记顾虑太多,那请举报材料还给裴怡君吧。”

“放肆!”廖冬阳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科员,敢质疑党委和纪委工作?敢批评我这个纪工委书记?你给我出去!”

他怒气冲冲地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林居正没有动,脸色平静地说:“廖书记,我不走,我走了,裴怡君就真的绝望了,真的毁了。我会战斗到底,直到您同意继续核查线索,搜集证据,然后上报区纪委!”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林居正!你特么这是逼宫!”

“对,我不仅胆子大,脸皮还厚。反正胆大心细性子刚,这样才能借助青纱帐的掩护,打鬼子,杀坏人!”

廖冬阳气极而笑,站起来又坐下去,用力地端起保温杯,狠狠喝了一大口,结果喝岔气了,呛住了,咳了半天,还弄得一身都是茶水,狼狈不堪。

林居正慌忙拿过一个干毛巾给他擦拭,并顺手把桌子上的水擦了个干净。

搞完这一切,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就缓和了,廖冬阳望着眼前这个倔强而正直的小伙子,再看看自己被弄湿的西服和衬衣,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居正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没有笑。

半晌,廖冬阳语气柔和地说:“林居正,你现在的处境很微妙,自顾不暇,你管那么多干嘛?这也不是你应该管的,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