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事一直是秦氏作主,秦氏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颐指气使,今日愿意过来问她的意见,不过是怕她把事情闹大罢了。

宋语卿语气淡淡:“无媒苟合,便是通房,一个通房而已,有什么好打算的?”

“那可是你堂妹!你怎么做得出!”

宋语卿冷笑:“是我堂妹,又不是婆母您的堂妹,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秦氏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若不是宋玉娇的父母今日天还没亮就托人上门说情,承诺若是娶宋玉娇为平妻,奉上多少嫁妆,她才懒得低三下四来跟她商量,直接娶进门不就行了?!

“宋家怎么说也是百年世家,宋玉娇的爹如今是宋家的掌权人,他的女儿做通房,宋家怎会同意?!”

宋语卿眸光瞥了瞥那张被气得通红满是褶皱的脸,这个婆母趋利避害,是个市侩之人,从不做没有利好的事情,如今主动为宋玉娇出面,怕不是有什么谋算。

“婆母的意思,是要娶进门做妾?”

秦氏倒吸一口凉气,“宋玉娇如今也是宋家的嫡女,你见过嫡女做人妾室的吗?”

宋语卿笑:“您的意思,是要娶她进门,与我同为妻吗?”

她坦然对上秦氏浑浊的双眼:“那便让怀川与我和离,我让出正妻位置。”

秦氏听了这话,不禁笑了笑,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一个拖着年迈外祖和年幼表弟的人,居无定所,好不容易傍上陆府,把陆怀川看得跟命一样,她会舍得和离?

“我劝你不要说气话,怀川若真休了你,你哭都没地方去。”

休妻?宋语卿冷笑,陆怀川等着拿她去换前程,整个陆府等着拿她去换富贵,他们舍得休妻?

“那便休吧。”宋语卿拂了拂衣袖,看着秦氏刻薄的嘴脸,凉凉道:“婆母还有别的事吗?”

嫁入陆府三年,她尽心尽力侍奉她,晨昏定省,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都没能捂热她的心,唯一能捂热她的心的只有钱财。

想必宋定山允诺了她许多钱财吧。

“没有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说完像是没看到秦氏震惊又愤怒的眼神,转身往里走了。

身后传来秦氏声嘶力竭的声音:“我定要让怀川休了你!”愤怒至极的嘶喊声伴随着茶杯摔地的破碎声,尖锐刺耳。

宋语卿嘴角却露出讥讽的笑。

休妻?我要你跪下来求我留在陆府。

*

秦氏怒气冲冲来到陆怀川房中。

他刚沐浴更衣完,身姿颀长、淡青色的丝绸长裳穿在身上如流水一般,衬得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仪表堂堂、貌若潘安。

她儿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身世不错,才学更是顶尖!配家世没落的宋语卿绰绰有余,一个没人要的孤女,也配嫁给她儿子!还敢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不休了她还留着她耀武扬威?!

她径直道:“你给我休了宋语卿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如此善妒,让你娶个平妻而已!居然敢跟我提和离?!”

陆怀川凌乱的发尾还泛着水汽,他听后眉头紧蹙,不耐烦道:“母亲,你能不能对卿卿好一点?她嫁进陆府三年,上侍奉你,下操持琐事,府里上下谁不称道?若不是你非逼着我们不能圆房,我也不可能跟别人……”他甩袖:“总之,我决不休妻!”

“你别做个糊涂虫!女人再漂亮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现在变天了!一朝君子一朝臣,陆家以后怎么办?宋玉娇若是嫁过来,可以带一笔丰厚嫁妆,即使陆府无一收入,也足够我们好吃好喝十几年!宋语卿能给你什么!?”

“魏烬沉看上卿卿了,指名道姓要她。”经历一场大火后的陆怀川脸上呈现出不自然的深红色,只有那双眸光依旧温润清澈,却深不见底。

秦氏嘴巴张着许久都闭不上,没有骂魏烬沉狼子野心,没有骂儿子没有骨气,却骂宋语卿:“真是个祸水,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能勾引到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