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是店里的打烊时间。
慕木的动作慢一些,换好衣服整理好柜子后,其他人已经全走光了,方才还热闹的休息室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慕木关了灯,才背着小挎包离开休息室。
外面早就没了客人的大厅已经打扫完毕,只有吧台上方开了一盏暗黄色的灯。
不够明亮的灯光连一整个环形吧台都照不亮,更别提几百平的大厅了。
偌大的空间里黑黢黢的轻悄悄的,只有排风扇的呼呼声,旷的有些瘆人。
慕木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还抬头往黑黢黢的天花板看了一眼,像是能穿透黑暗看到排风扇的出去口似的。
他猜排风扇一定在客人还没有全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要不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抽走了酒精香水烟草同荷尔蒙混合后的糟糕味道呢。
慕木觉得自己一定猜对了,开心地抿着嘴偷笑,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不过他也不敢多做磨蹭,他上午十点还有饭店外送的工作,那是他的主业,也是主要的经济来源,仗着大厅里没有客人,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腿疾,大着步子一拐一拐的往门口走。
路过吧台区域时,慕木下意识地往光亮的地方看,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旁棕红木高脚凳上的老板。
她就坐在昏昧不明的交界处,不算明亮的灯光模糊她妩媚多情的轮廓,让那份烟视媚行的美多了朦胧与柔和。
慕木是乖宝宝,见了老板后忙规规矩矩地站好,双手抓着胸前的挎包带,乖巧地道:“老板,我先走了,再见。”
“等会儿,先别走。”老板叫住了抬脚要走的慕木,唤小宠物一样朝他勾了勾食指,示意慕木到身边来。
慕木听话地走了过去,站在距离老板身边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老板叹了口气,探身拍了拍身旁包裹在高脚凳的黑色坐垫,“我有那么凶吗?坐过来。”
“啊?”慕木歪头看了看老板,又去看她身旁的高脚凳,脸上的疑惑不加掩饰。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听话地走到了老板指定的地点,在高脚凳前立正站好。
老板不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慕木的脸看。审视意味十足的目光看得慕木心中忐忑,用力抿紧了唇,双手紧紧地攥着背包带,骨节处都泛着青白。
面前的场景太像是他每次被开除的场景了,他想到方才包厢里打翻的那一车酒,吞了口口水,期期艾艾地开口,“老板,我有哪里做错事了吗?”
老板像是看够了一般垂下了眼,抬手揉了揉额角,轻声道:“也不知道那位是中了什么邪了,居然看上了这么个小傻子。”
老板的声音是放得很轻很轻,放在平时,保管慕木那又旧又破的助听器接收不到。
可现在他们俩的距离不足一臂远,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与慕木两个人,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被那个破旧的助听器一字一句地传入了慕木的耳中。
他不知道老板说的那位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小傻子指的是他。
慕木被叫小傻子也没有别的特别的感觉,不是不自卑,不是不做辩解,也不是不反抗,只是这些都在他年幼的时候做过了。
全部都是无用功罢了。
哦,也不是,反抗会让那些霸凌者更高兴,叫得更大声。
渐渐地,慕木也习惯了小傻子这个外号。无论谁在这么叫他,他都能送上一个纯稚的笑脸了。
而这个笑脸,往往能让那些欺负随着一句粗口,或是一句真特么是个傻子外结束。
这不,老板就被慕木这个笑弄得有些涩然。她自知失言,尴尬抬手攥拳虚掩在唇边,轻“咳”一声吼,才说:“你没做错什么,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训你的。刚才包厢里的那位大佬给了你一万的医药费,我转给你。”
慕木那不算灵光的脑子被接二连三的信息砸得更懵了,他想到燕归刑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又想对方趴在他背上时萦绕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