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有热水用了。

……

河岸宽,水却很浅,想取格外干净的水不容易。

偏偏锦棠还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

要是水里有丁点的沙子,她就不会用了,只拿着帕子一点点沾表面的水擦脸。

像个举着毛绒绒的爪子埋头给自己洗脸的兔子似的,可爱又可怜。

祁云策扬了扬唇角。

他正站在河中心的石头上,水壶口上方被他蒙了一方细腻的绢布,河中心的水又深,能保证取到的水足够干净。

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举动尽数落进了旁人眼中。

元梁钰望着少年精致的侧颜,目光失神。

尤其是少年唇边含着的笑,更是要灼烧了她的眼,莫名叫她觉得眼中酸涩。

“呸!她算什么东西!”

“一个小山村出来的农女,现在却做这副矫情样子给谁看。”

“小姐您贵为千金之躯都没她如此娇气……”

“好了。”元梁钰冷声打断身旁人的话。

“元家如今只剩你我二人,又谈何千金之躯。”

说着话的同时,元梁钰的眼中隐有哀伤之意闪过。

作为女主,元梁钰的身份当然不止是在军营中女扮男装那么简单。

她父亲本是皇帝最宠信的谏官,在朝堂上很有话语权。

但因过于固执己见、不懂变通,逐渐就遭了皇帝的厌。

最后甚至触怒龙威,被贬到了其他州际做地方官。

或许是以前做谏官时得罪了太多的人,在离京途中,元家一行人遭遇了灭门之祸。

全家上下,只有女主和她身边的丫鬟云丹侥幸逃过一劫。

背负着血海深仇、举目无亲的女主只能前往边境,前去投奔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

好在陈大将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他将女扮男装的主仆二人留在了军营,并对外宣称二人是自己的远房侄儿……

“奴婢错了。”

云丹见小姐动了火气,忙止住了方才的话题。

她认错后小声为自己辩驳道:

“奴婢平日扮哑巴一句话都说不上,这才一时话多了些,还请小姐原谅。”

元梁钰杂书看的多,懂得如何伪装自己的声音。

但婢女云丹却不会,以防露馅只能扮作个哑巴。

闻言,元梁钰面上的冷意有所松动,她轻叹一口气道,“委屈你了。”

“奴婢不委屈。”

“奴婢只是瞧不惯那农女的做派,她哪里比得上小姐你。”

云丹为主子抱不平,“真是不知道祁公子看上她哪儿点了……奴婢觉得,这其中定有隐情……”

元梁钰望着流动的河面出神。

芦苇中的翅虫点水,一时间水波乱了,她的心更乱。

是啊,所以他到底喜欢那农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