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请安,在……在玉芙宫偏殿等候时,饮……饮了一杯侍女递来的茶水后,就觉得头晕目眩……后来如何到的这里,女儿……女儿实在记不清了……”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后怕和羞愤交加的神情,声音更低了些,“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殿下的床上……殿下他……他正要靠近……女儿当时神志不清,只觉得害怕,以为……以为是歹人,就……就拼命挣扎,抓伤了殿下……幸亏殿下及时发现女儿不对劲,并未……并未有进一步举动,反而喝止了女儿,女儿才……才稍微清醒了些……”
这番话,依旧是七分真三分假,将关键的下药地点模糊带过,将自己攻击宁毅的行为归结为药物影响下的自保,同时重点强调了宁毅“及时发现不对”、“并未有进一步举动”,巧妙地为宁毅“洗白”,将两人都塑造成了阴谋的受害者。
柳元庆听完女儿的话,眼神闪烁不定。他何等精明,自然听出女儿话语中可能存在的破绽和掩饰,但他更清楚,无论真相到底如何,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将事情定性为一场针对他们父女和七皇子的阴谋。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女儿和柳家的名声,也能向皇帝施压,追查幕后真凶。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宁毅身上,带着审视,语气转为严肃:“殿下说是有人栽赃陷害,可有实证?”
“实证?”宁毅像是被冤枉急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指了指地上尚未清理干净的碎瓷片,又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本殿下寝宫被人潜入!令爱被人下药迷晕!本殿下还被抓伤!这难道还不够是证据吗?难道非要等生米煮成熟饭,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柳相才肯相信这是一场阴谋?!”
他故意说得粗俗无礼,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更符合他平时的形象,反而让柳元庆心中的疑虑稍减——这废物,果然还是这副沉不住气的德性,不像是能临场编出如此严密说辞的人。或许……真有幕后黑手?
“方才御医已经查验过,令爱确实中了迷香,药性刁钻,显然是早有预谋,绝非意外!”宁毅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被冤枉的愤怒和一丝后怕,“柳相您想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之内,对当朝宰相的女儿下药?谁又能有这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到本殿下的寝宫?这背后若说没有人指使,柳相信吗?”
这番话,如同一根根尖刺,扎进了柳元庆的心里。
是啊,谁敢?谁能?
皇宫之内,守卫森严。能在苏贵妃眼皮底下,又能避开众多耳目将人送到这里,绝非等闲之辈!其目标,恐怕不仅仅是毁掉女儿的清白,或者嫁祸给这个废物皇子那么简单!
难道……真是冲着他柳元庆来的?是朝中政敌的阴狠手段?
想到这里,柳元庆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大皇子和几位有实力的皇子背后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他这个宰相,看似权倾朝野,实则也站在风口浪尖。若真有人想借此事打击他,甚至逼他站队,也并非不可能!
“殿下可有怀疑之人?”柳元庆沉声问道,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探寻和凝重,看向宁毅的眼神也少了些敌意,多了些审视。
“本殿下若是知道,还会等到现在?”宁毅哼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柳元庆身后那些禁卫军士兵,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本殿下已经让福安去审问令爱的贴身侍女小翠了。据那丫头初步交代,似乎……与东宫那边的人有些牵连。当然,这只是一面之词,是真是假,还需要柳相和本殿下一起,禀明父皇,由禁卫军和刑部共同彻查到底!给本殿下和柳小姐一个公道!”
他没有直接点名大皇子,只是模糊地提到“东宫那边的人”,并且强调是“初步交代”、“一面之词”,需要“彻查”。这样既将矛头巧妙地引向了大皇子,又给自己留了余地,同时也将柳元庆拉到了“共同彻查”的战线上——这不仅是为了他七皇子,更是为了你宰相府的清白和颜面!还点出了禁卫军,暗示此事已惊动高层。
柳元庆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