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决胜时刻
消毒水的气味在三十七层会议室弥漫开来时,林小满正在用美工刀削铅笔。
木屑簌簌地落在赵律师带来的解约协议上,遮住了违约金数字后三个零的油墨反光。
“林小姐该不会以为销毁文件就能……”
“比起这个,”周景年突然把冰咖啡杯底按在桌面上,凝结的水珠沿着《医疗器械安全条例》的封面淌了下来,“赵律师上周三在丽思卡尔顿见的人,似乎对放射源运输许可很感兴趣?”
林小满的铅笔尖精准地戳中协议边角的订书钉。
在金属断裂的轻响中,她摸出兜里熔成不规则形状的铝片,防伪编码在中央空调出风口下折射出彩虹光斑——正是王董事私吞的那批医用钴 - 60容器的识别牌。
赵律师扶眼镜的手停在了半空,法式香颂的旋律突然从陈秘书的手机里流淌出来。
林小满眯眼看着对方西装内袋露出的音乐会门票边缘,昨夜通风管道传来的调子与此刻的音符完美重合。
“顺便问下,”她把铅笔横咬在齿间,双手撑开王董事签字的灰色账本,“篡改放射性药物运输记录该判几年?”
玻璃幕墙外的夕阳恰在此时穿透百叶窗,把周景年袖扣闪烁的莫尔斯密码投映在账本某行数字上。
林小满后颈突然一阵刺痛,母亲工牌编号如退潮般从记忆里褪去,却清晰记得昨夜蒸汽房里,那个被放射性同位素标记的香水瓶在监控录像中的运动轨迹。
“王董在顶楼佛堂供奉的翡翠观音,”她对着手机前置镜头捋了捋保洁员制服的衣领,“底座刻着瑞士银行账户吧?”
大理石台阶上的血珀貔貅被王董事扫落时,林小满正盯着他领口内侧的铂金十字架吊坠。
记忆回溯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三十秒足够她看清三天前这枚吊坠曾挂在某位药监局要员的脖子上。
“股权转让协议在这里签字。”周景年用钢笔尾端敲了敲合同附加页,泛黄的纸张边缘印着林小满母亲二十年前的考勤表水印,“或者明天头条写‘知名企业家涉嫌危害公共安全’?”
王董事的雪茄在镀金烟灰缸里碾出狰狞的螺旋纹路。
林小满突然伸手按住他颤抖的手腕,在记忆被随机抽走的虚空中,精准捕捉到他今晨偷偷转移资产的港口集装箱编号。
当电子印章的蓝光映亮佛堂香炉时,楼下的救护车正载着误触放射性香水的林婉儿呼啸而去。
林小满把玩着从王董事保险箱顺来的U盘,金属外壳残留的檀香味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那里存着对手公司刘总篡改临床试验数据的铁证。
谈判桌对面的刘总第三次调整鳄鱼皮腰带时,林小满正在会议桌下用柠檬糖纸折千纸鹤。
周景年突然把平板电脑转向对方,实时监控画面里,印着刘氏集团标志的危化品运输车正被海关拦截。
“去年九月在仁和医院太平间,”她把千纸鹤翅膀卡进平板保护壳缝隙,“你们用遗体做药物辐射测试的监控录像,需要现在播放吗?”
刘总的铂金袖扣猛地撞翻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收购协议上晕染开狰狞的图案。
林小满鼻腔里泛起昨夜冷却池的锈水味,视网膜上却闪过母亲生前被迫签署的器官捐赠同意书——那上面某个签名笔迹与此刻文件上的墨痕惊人相似。
当周景年把玩着从对方秘书处顺来的门禁卡,看似无意地提起三号实验室的铅封时,刘总的报价已经比初始数字缩水了五倍。
林小满的保洁员胸牌突然发出蜂鸣声,她借着调整铭牌的角度,将藏在夹层里的微型摄像头对准了对方抽搐的眼角。
暮色再次浸透玻璃幕墙时,林小满在安全通道撕开新的柠檬糖包装。
铝箔背面新鲜的折痕组成经纬坐标,定位着刘总的最后秘密仓库。
周景年倚在逃生指示灯旁整理袖扣,在忽明忽暗的红光里,他腕表内侧刻着的圆周率数字正悄悄变换排列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