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湘琴站在衣柜前,已经换了七套衣服。床上堆满了被否决的选项——太随便的T恤、太正式的连衣裙、太花哨的衬衫...
"就这件吧。"父亲袁有才靠在门框上,递来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你妈妈以前最爱这个颜色。"
湘琴接过裙子,手指轻轻抚过柔软的布料。她很少听父亲提起母亲,这个小小的分享让她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爸,你和江太太...真的是老同学?"
有才的表情变得复杂:"大学时的校友。很多年没联系了。"他顿了顿,"她儿子...就是江教授?"
湘琴点点头,脸颊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他很厉害,就是...有点严厉。"
有才若有所思地看了女儿一眼:"去吧,别迟到。带点我们店的招牌点心去。"
当湘琴按响江家别墅的门铃时,她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这座位于城郊的独栋豪宅被精心修剪的花园环绕,大理石喷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她家的小餐馆简直是两个世界。
门开了,江太太热情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湘琴!你可算来了!"她一把将湘琴拉进门,不由分说地塞给她一双粉色拖鞋,"阿直在书房,我带你参观一下!"
湘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带进一个宽敞明亮的客厅。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一架三角钢琴静静地立在角落。
"这是阿直小时候弹的。"江太太轻抚琴键,弹出几个清脆的音符,"他六岁就能演奏莫扎特了,可惜后来专注学业,很少碰了。"
湘琴的目光被钢琴上方的照片墙吸引——小直树穿着小西装站在领奖台上,少年直树在实验室专注地操作显微镜,还有一张全家福,江先生严肃,江太太优雅,中间的直树约莫十五六岁,已经能看出现在的轮廓,只是表情柔和许多。
"他从小就不爱笑。"江太太顺着她的目光解释,"五岁就会解微积分,却学不会怎么和人相处。"
书房门突然打开,直树走了出来。他今天没戴眼镜,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头发看起来刚洗过,蓬松地搭在额前,整个人比在学校时年轻许多。
"教授...不,江医师..."湘琴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在家叫名字就行。"江太太拍拍儿子的肩,"阿直,带湘琴看看花园,饭好了叫你们。"
直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示意湘琴跟上。两人沉默地走在花园小径上,玫瑰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谢谢你那天在医院帮忙。"直树突然开口,"父亲恢复得很好。"
湘琴受宠若惊:"这是我应该做的...啊!"她被一块凸起的石板绊了一下,直树条件反射地扶住她的手臂。那一瞬间,湘琴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还有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
"小心。"直树迅速松开手,仿佛被烫到一样。
"对不起!我老是笨手笨脚的..."湘琴懊恼地低下头。
"你不笨。"直树的声音很轻,"只是...容易分心。"
湘琴惊讶地抬头,发现直树正看着远处的一株白玫瑰,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近乎安慰的话。
午餐丰盛得超出想象。江太太准备了十二道菜,不停地往湘琴碗里夹菜:"多吃点!你太瘦了!"
"妈,别这样。"直树皱眉,"人家会不自在。"
"有什么关系!"江太太笑眯眯地说,"湘琴又不是外人。对吧,有才的女儿?"
湘琴差点被汤呛到:"您...您和我爸爸很熟吗?"
江太太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啦!大学时我们是一个社团的。你爸爸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她转向直树,"你知道吗,阿直,当年湘琴的爸爸还..."
"妈。"直树打断她,"食不言。"
午餐后,江太太神秘兮兮地拉着湘琴上楼:"给你看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