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4)

癸卯年惊蛰,东海之滨的望潮村被厚重的海雾紧紧包裹,仿佛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十八岁的沧淼赤脚走在沙滩上,眉头紧锁,脚下传来的不再是往日细软白沙的触感,而是黏腻又带着腥臭的蓝藻,其间还夹杂着死鱼,软烂的鱼身被他踩得“滋滋”作响。

远处的礁石群像是沉默的卫士,却无奈地披上了塑料垃圾结成的“经幡”,在咸涩的海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在哭诉着这片海域遭受的苦难。曾经生机勃勃的海洋,如今已满目疮痍,这一切都让沧淼的心情愈发沉重。

走进村子,处处都是破败的景象。近海渔场已经三年绝收,渔民们再也无法从这片海里获得赖以生存的食物。每次出海,渔网捞起的只有缠绕着水藻的电子废件,那些冰冷的金属和塑料,嘲笑着人们对大海的依赖。

村委会的公告栏在海风的侵蚀下摇摇欲坠,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告示,“农历三月初三重启蜃楼祭,择童男童女献祭海神”的字样格外刺眼。这古老又残酷的仪式,曾在多年前被废除,如今却因渔村的困境再度被提起。村民们在生存的压力下,竟也默认了这种愚昧的做法,似乎只有海神的怜悯,才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沧淼的妹妹阿箐,正躲在一艘破船后,手里拿着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智能手机,小心翼翼地偷拍着祭坛的搭建过程。镜头中,村长正和一个黑袍商人密谈,他们的表情严肃,声音压得很低,阿箐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紧张地握紧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生怕被人发现。

夜幕降临,海雾愈发浓重,月光透过雾气,洒在沧淼的身上。他独自坐在院子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颈间的冰晶吊坠。这枚吊坠是七年前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上面刻着神秘的昆仑纹。父母当年因反对活祭被沉海,他们的勇敢和坚定,一直深深影响着沧淼。

突然,吊坠在月光下泛起微光,紧接着,不远处的死鱼堆中缓缓浮起一串气泡,在空中凝成了甲骨文“逃”字。沧淼的眼睛瞬间瞪大,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这奇异现象的来源,却只看到一片死寂的渔村和无尽的海雾。这个“逃”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警告,又像是父母在冥冥之中对他的指引。

沧淼深知,这个渔村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家园,危险正一步步逼近。那即将到来的蜃楼祭,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村长和黑袍商人又在谋划着什么?而他颈间的吊坠,为何会引发如此奇异的现象?

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安,沧淼回到屋内,他轻轻摇醒熟睡的阿箐,低声说道:“阿箐,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阿箐睡眼惺忪地看着哥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从哥哥严肃的表情中,她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默默地点了点头。

窗外,海雾依旧弥漫,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个即将被卷入风暴中心的渔村奏响悲歌。沧淼躺在床上,望着破旧的屋顶,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即将一去不复返,而等待他的,将是一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 。

子夜,涨潮时分,海浪如猛兽般咆哮着扑向海岸,为这场神秘而诡异的祭祀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百年未启的玄武岩祭台在海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位沉睡许久的巨人,正缓缓苏醒。

九盏鲸油灯在锈蚀的青铜祭器上摇曳,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灯光下,老祭司身着被石油污染而变色的鲛绡,那鲛绡上斑驳的污渍,就像是大海无声的控诉。他的脸上涂着诡异的油彩,念念有词,手中的青铜铃发出清脆却又透着诡异的声响,引领着这场祭祀仪式的节奏。

沧淼被绑在刻满《山海经》异兽的图腾柱上,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和不甘。那些古老的异兽图腾,在黯淡的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注视着这一切。老祭司围绕着图腾柱缓缓踱步,手中拿着一把古老的匕首,在沧淼面前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向海神诉说着什么。

不远处,渔民们围成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