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中衣——这是晨间核对户部田赋账册时留下的墨迹。
亥时月色漫过太湖石,徐谦忽然从袖中取出卷《河防图》。羊皮纸在烛火下泛着淡黄,朱砂勾勒的堤坝线旁,赫然添了几笔稚嫩注解:“这是你写的?“老阁老指尖点着某处暗桩标记,那里画着只打瞌睡的獬豸兽,圆爪按着半块栗粉糕——正是那日醉仙楼季少白抛来的油纸包残迹。
子夜更鼓传来时,徐向晚正为祖父添第三道茶。沉香色直裰广袖拂过《大明律》书页,惊起梁间栖燕。她忽然指着奏折某处笑出声:“季大人这’矫情’二字,倒比朱批还醒目些。“徐谦垂目望去,绯色官服补子的仙鹤金羽在灯下流转,映得季少白批注的”矫情谏言”四字愈发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