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却“咔嚓”断成两截。
阴风骤息。
哪吒的指甲掐进掌心:“老东西,你……”
“莫慌!”太乙醉眼乜斜,忽然扯开道袍露出画满符咒的肚皮,“看贫道的乾坤肚兜阵!”
殷夫人残魂出现的刹那,哪吒的枪尖颤了颤。那缕半透明的影子掠过他眉梢,带着熟悉的皂角香,却在触及招魂幡时突然扭曲——一只路过的冥鸦撞进法阵,魂魄“嗖”地钻进了结界兽阿丑体内。
阿丑的青铜眼罩迸出裂痕。
“瓜!娃!子!”三尺高的铁甲兽突然口吐川音,一盾牌拍碎奈何桥栏杆,
“哪个砍脑壳的乱搞老娘?”
哪吒怔在原地。那铁疙瘩甩甩脑袋,转头望见他时,锈迹斑斑的嘴角竟扯出个温柔弧度:
“吒儿长高了……”下一秒又暴跳如雷,“但裤脚咋破个洞?过来缝!”
太乙的酒吓醒大半,连滚带爬躲到判官椅后:“意外!纯属意外!”
混天绫缠上阿丑脖颈时,哪吒声音发紧:“娘?”
“叫魂啊?”阿丑的钢爪戳向他额头,却在触及皮肤时变成轻抚,“瘦了……陈塘关的米缸又遭你炸了?”
铁甲兽突然痛苦抱头,川骂与温柔絮语交替迸出,震得忘川河倒流。
判官笔尖滴墨成冰:“太乙真人私盗冥器,判入油锅……”
“判你仙人板板!”阿丑抡起盾牌砸翻业火油锅,抓起太乙后领跃上轮回井,
“老娘要带儿还阳,阎王挡路照揍!”
哪吒追出鬼门关时,朝阳正刺破雾霭。阿丑蹲在山崖边,钢爪捏着绣花针给他补裤脚,嘴里骂骂咧咧:
“死牛鼻子说缺七样东西,孟婆汤勺得还回去……龟儿子手真欠!”
太乙摊开沾酒渍的破地图:“九幽血莲在归墟,昆仑冰魄……神农鼎残片……,孟婆的忘情水……月老的铁树花…… 灶王爷的糊锅灰……还有什么来着……先找这几样吧”
破空声骤响。
申公豹的黑袍卷着腥风掠过,枯爪扯走血莲卷轴:
“冰冰冰魄归我!”豹尾扫过哪吒面门时,阿丑的盾牌已拍碎他三根肋骨。
“跑啥子跑!”铁甲兽腾空跃起,落地却踩中自己裙甲踉跄扑倒,压垮半片桃林。烟尘中传来川音怒吼:
“哪吒!给老娘按住那结巴!”
哪吒枪尖挑住申公豹衣摆,忽然咧嘴:“想要冰魄?拿你弟的八卦换啊。”
申公豹瞳孔缩成竖线,毒镖射向哪吒咽喉的瞬间,阿丑的钢爪捏碎暗器:
“当老娘死的嗦?”铁甲缝隙飘出半片残魂,依稀是殷夫人拈针的模样。
申公豹化作黑雾遁走前,嘶声甩下一句:“归墟见……死死死小鬼!”
哪吒摩挲着卷轴上新增的爪印,那里原本标注九幽血莲的位置,此刻渗出靛青毒液,缓缓显出“青丘”二字。阿丑掰断山岩磨指甲,随口哼起陈塘关小调:
“月光光,照地堂……”
太乙突然鬼叫:“龟儿!孟婆的汤勺还在老子裤裆里!”
晨光中,混天绫与铁甲兽的影子拉得很长。哪吒踢飞一颗石子,忽然轻笑:
“娘,雪山冷,多缝件袄子?”
阿丑的钢爪顿了顿,针脚忽然细密如初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