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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茶楼角落里。

说书先生正讲到状元郎红绸牵马的桥段,我的喉头却像被生生堵住。

丫鬟翠儿递来一块桂花糖。

软糯的香甜在口中化开,却怎么也驱散不了我心头的苦涩。

“小姐,您还在念着侯府吗?”

翠儿捏着衣角小声问。

我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街上卖糖人的、挑担子的来来往往。

明明那么热闹,我却觉得像被关在空屋子里似的。

邻桌茶碗"咔嗒"一响,裹着头巾的妇人压着嗓子:

“听闻镇北侯府丢了个金枝玉叶!”

“莫不是那位捧在手心养大的嫡小姐?”

“可不是!侯爷急得三天没合眼,派出去的马都跑死两匹了!”

我手里的帕子揪成一团。

父亲真的在找我?

“去侯府那条街看看。”

话音未落,翠儿便提着裙子跑下楼。

我独自站在茶楼门口,看着街上渐渐亮起的灯笼,心中五味杂陈。

翠儿提着裙角跑回来时,鬓发都散了两缕。

“小姐,我偷偷问了府里相熟的姐妹。”

她凑近我耳畔,热气里带着颤音:

“老爷带着亲兵把八大胡同都搜遍了,少爷的马鞭抽断了三根!”

茶盏里浮着的碧螺春突然泛起涟漪,原来是我的手在抖。

翠儿红着眼圈比划:

“老爷逢人就举着您的画像,连卖炊饼的老汉都要拽住问三遍。”

她突然压低声音,

“青岚姑娘在正厅哭闹,非说亲眼见您进了百花楼……”

我手里的茶盖“当啷”掉在地上。

春寒顺着窗缝钻进骨子里,却压不住心头蹿起的火苗。

“爹爹和哥哥怎么说?”

喉咙里像哽着碎瓷片。

“侯爷说她若敢污您清白,就送她去家庙守长明灯!”

原来,纵使青岚再过分,父亲和哥哥依然待他如珠如宝。

侯府,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

于是,我带着翠儿,马不停蹄地奔赴苗疆。

竹楼的银铃撞碎晨雾时,十八寨的族人早已挤满了青石阶。

我瘸着腿才转过山道,就听见震天的铜鼓声混着少女们清亮的呼喊:

“恭迎圣女归家!”

“慢些挤!先让大长老瞧伤!”

头发花白的阿嬷拨开人群,腕间九只银镯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她颤抖的手刚碰到我冰凉的手指,泪珠子就砸在了我手背:

“造孽哟,咱们圣女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人群突然向两边分开,拄着蛇头杖的大长老缓步走来。

老人枯枝似的手指捏住我脚踝,腰间药囊抖落几片干枯的蓝蝶花。

“经脉未断,三个月后祭典,正好接任圣女。”

他抬头时,我这才看清他眉心画着朱砂的圣蛇纹。

“使不得!我这般残破身子……"

我慌忙后退,裙摆扫过地下未化的霜。

“说什么浑话!"

穿着靛蓝短衫的少女突然冲出来,发间银梳缀着的流苏直晃悠。

她将温热的药囊塞进我掌心:

“圣女你看,从你传信说要回来,我们日日上山采七叶莲配药。”

她身后十几个姑娘齐齐掀起背篓,新鲜的草药还沾着露水。

人群里突然响起芦笙调子。

裹着红腰带的汉子们抬来竹轿,轿帘上密密麻麻绣满祈福的符文。

“按祖训,圣女归寨该走花桥。”

大长老的蛇头杖点在青石板上:

“可你腿伤未愈——"

他忽然扬手撒了把金粉,我膝头顿时漫开暖意。

“但老朽以蛊神起誓,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