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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见这架势恐怕劝不住,心里直嘀咕,却做好了替宋琬打圆场的准备。
结果宋琬刚打开箱笼,就晃到了她的眼,里头全是南海夜明珠,每个都有鸽子蛋那么大。
而且质地雪白,一丁点瑕疵都没有,活像天神送来的一样。
还不待众人捂嘴惊呼,她又打开剩下的箱笼,鲛丝锦缎,茶瓷玉石,跟不要钱似的,密密麻麻堆叠在箱子里,连软绢布都不垫,根本就不怕摔。
婆子们惊讶得说不出话,这,这少夫人不是从乡下来的吗?
沈夫人也大为震撼,她只知道宋琬跟着养父行商,但不知道她养父家中经营得这般好。
她缓了好一阵才叫下人收起来,再看向宋琬,还有些不敢相信:“琬儿,你说养父清贫,真是太自谦了。”
宋琬却毫不心虚,谢知衡是真的不挣钱呀,她母亲生前留下的铺面财产,流放时交给了谢家三房,经营多年,盈亏各半,是她十四岁接手后,才再度风生水起。
前日她接到谢知衡的信,说侯府派人去岭南家中送聘礼了,那时她已经在回京的游船上,谢知衡赶回去收了,又把数额估给了她。
所以宋琬才想着回礼,交代京中仆役打点采买了一番。
不过这些珠玉俗物,侯府也早就堆积如山了,众人这般惊讶,主要是不相信她一个乡下丫头,竟然能回嫁妆。
沈夫人牵过她,感慨般地看了好几眼,倒不怪她不透底,反而像是终于放了心:
“从前我总想着你一介孤女,这些年过得该有多难?如今也算安心了许多,你有一个这般舍得的养父,想必是从未亏待过你的。”
宋琬点头称是:“婆母放心,家中虽比不了幼时富贵,但琬儿也不曾缺衣少食。”
沈夫人陪着她落座用膳,越看越满意,想必宋琬在岭南也过着大家闺秀的生活,并不是什么辛苦奔波的走商,没有任何一处配不上她儿子。
当初在云积寺偶遇宋琬,完全就是她母子二人的福气,哪里是对宋琬的接济?
她瞧着宋琬吃饭,细嚼慢咽的,就连巾帕拭口的弧度都端庄不已,不禁暗自下定决心。
等沈期回来,她一定得告诉他,宋琬是个多么谦逊完美的闺秀,他若再犯傻,也得摁着脑袋去宋琬的院子,好好地赔上一番罪!
宋琬却还不知道婆母在打算什么,晚宴吃完,便行礼告退了。
她回到春棠院,正巧最信任的婢女银珠跟过来,向她汇报这一个多月京城的动静。
倒没有什么特别警惕的,侯府自然风平浪静,就连外头的瑞王一党,似乎也没注意到她。
章存若就这么轻飘飘地死在南郡,没有任何人拿她问罪。
她在书灯下支颐,忽然想到了沈期。
银珠正好过来研墨添香,问她:“小姐吩咐做的消食汤羹,是现在送到沈夫人那儿去吗?”
宋琬点了点头,手指微顿,又将兔毫悬在笔架上:“有酥饼吗?给侯爷也送一份,不知他用过晚膳没有,就说是厨房做的。”
银珠得了命令,便去办事,又听得宋琬喊住她:“给沈夫人那份,我亲自送去吧。”
她挽了袖子,提着金丝牡丹的食盒,穿过中庭沾着晚露的风,鬓发微拂,弄皱了耳边一朵摇曳的秋海棠。
她抬手扶了扶花心,站到屏风前才发现,房间里不止沈夫人。
男子的剪影落在屏上,灯火泛暖而幢幢,叫她望而却步,赶紧掉头往外走。
可他们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又说到了她。
沈夫人自是在帮她说话:“你不知道琬儿多低调,她养父哪里是普通商人,分明是富甲一方。”
“那几箱礼你也看到了,她真是个细致的,我喜欢什么,各家夫人要送什么,她都摸得清清楚楚,就连下人婆子都有赏赐。”
沈期却越听越刺耳:“母亲,您完全是被她骗了。”
“她为何要探听你们的喜好?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