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蹲在收银台底下，用丧尸特供指甲胶给自己补第十个指头的豁口。自从熊孩子大闹冷冻库后，货架上的荧光绿黏液花了整整两天才擦干净，连丧尸大妈珍藏的假牙钥匙串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叮咚！恐惧值到账50点——”

AR戒指突然弹出提示，她抬头看见健身教练丧尸正举着块“优秀员工”冰雕奖杯，上面用腐肉刻着“棠棠便利店最佳肱二头肌奖”。奶茶丧尸在一旁疯狂按扫码枪，屏幕上的【员工满意度】终于从-10爬回原点。

玻璃门外的风铃轻轻晃动，奏起《卡农》的前奏。

“今天提前打烊……”苏棠刚举起“暂停营业”的牌子，一枚生锈的螺丝钉“咣当”砸在收银台上。她顺着声响望去，对上一双卡着黑框眼镜的腐烂眼球——镜片裂成蛛网状，镜腿还缠着半截网线。

穿格子衫的丧尸站在自动门缝里，青灰色的手指在胸前虚拟键盘上敲得飞快，腋下夹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碎成马赛克，仍顽强闪烁着“Hello World”的荧光。

“本店不支持以物易物。”苏棠把扫帚柄横在胸前，警惕地盯着那枚螺丝钉。

格子衫丧尸的喉管发出老旧硬盘启动般的“咔哒”声，他抬起僵直的胳膊，腐烂的指尖在收银台刻下一串凹痕：

【01001000 01100101 01101100 01101100 01101111】

苏棠的AR戒指骤然发烫，翻译界面弹出一行血淋淋的小字：

【检测到二进制问候语：Hello】

“你会……编程？”她捏紧扫帚柄，突然想起昨天在冷冻库门上看到的冰霜代码。格子衫丧尸的颈椎“咯吱”转动，从裤兜掏出一坨黏着脑浆的U盘，郑重其事地插进收银机USB接口——如果忽略那接口三年前就被丧尸大妈塞进过断指的话。

“滋滋——”

古董收音机突然诈尸，播放起《最炫民族风》八比特电子版。货架上的丧尸特供品集体抽搐，绿毛饭团蹦迪似的上下弹跳，人指风铃甩出莫尔斯电码的节奏。苏棠眼睁睁看着收银机吐出一长串小票，每张都印着密密麻麻的0和1。

“本店支持尖叫值、脑核和丧尸指甲支付。”她戳了戳AR界面，试图调出二维码扫描功能。

格子衫丧尸发出显卡过载般的嗡鸣，青灰色的手指猛地戳向小票上的二进制序列。苏棠的戒指突然投射出全息计算器，自动将代码转换成十进制数字——

“1001010等于……74？”她盯着换算结果，“所以你想用74个尖叫值买什么？”

丧尸的腐化声带挤出断断续续的电流音，笔记本电脑“啪”地弹开，露出键盘上黏着的半块曲奇饼。屏幕上滚动着血色弹幕：

【购买：咖啡因×74mg

支付方式：代码贡献（已提交helloworld.c）】

苏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奶茶丧尸的扫码枪对准U盘，红外线在霉斑上扫出个爱心图案；健身教练抡起柴油发电机，肱二头肌绷成两个荧光绿灯泡；连丧尸大妈都凑过来，假牙咬住小票开始表演二进制口算。

“停！你们生前是硅谷卷王吗！”她一巴掌拍在收音机上，八比特音乐戛然而止。

AR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优质代码！可兑换丧尸特供浓缩咖啡液×1】

格子衫丧尸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他抓起收银台上的螺丝钉，“咔嚓”拧进自己太阳穴，暗红的尸血顺着螺纹渗进收银机缝隙。苏棠的戒指疯狂震动，全息屏炸开烟花：

【支付认证通过！

顾客满意度+10086】

玻璃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啪啪”声，二十多只穿格子衫的丧尸集体用头撞门，腐烂的手指比出“666”手势，领口还别着褪色的“996icu”徽章。

苏棠默默缩回收银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