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不是不想同您商量。”

“那日兄长去拜会卢照卢御史,我去云积寺替他会试祈福,上香的时候,救了一位昏厥的贵妇人。”

“我当时没多想,好久才认出来是沈夫人,她摸到我手腕上那枚铜钱,一下就认出我,不顾我身世敏感,一定要我嫁进她家,她才能安心。”

“我当时想着,兄长要走仕途,我若能进广平侯府的门,或许暗地也能襄助一二,可谁知道……”

“现在想来,真是不该嫁的,倒是徒增麻烦,成日提心吊胆。”

谢知衡听她这样说,尤其是听得那句“不该嫁”,莫名心情好了许多,又提点道:“你筹谋的事,也不要让侯府中人知道。”

“沈夫人愿意接受你,是因为你告诉她,你兄长没了,家中无人,跟着养父各处走商,她心疼你一介孤女而已。”

“她若知道你回京是做什么的,不见得能容得下你,广平侯府向来是保全自己,不管旁人死活的。”

“当年瑞王诬陷你父亲跟随成王谋逆,沈夫人的娘家父兄也算权势滔天,却没人帮你家半点。”

“你同侯府还是要保持分寸,利用为宜,不可太近。”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故作遮掩地偏过头:“沈期也一样。”

他说完,又怕宋琬替沈期说话,略显紧张地看向她。

幸好宋琬同他想得一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明白的,先生。”

“我不会那么傻,因着一些表面的善意,便将生死攸关之事和盘托出。”

“您放心好了,我明日启程回京,还有许多事得应付,不管太子是疑心我,还是要重用我,都不会太容易。”

谢知衡叹了口气,关照般摁了摁她的肩,又看向她中了箭伤的左臂,心里忽然密密麻麻地疼。

终究是没法照顾她一辈子。

他不想面对她离别的眼,默默看向她身后摇曳的供烛。

“阿琬,一定照顾好自己,之后宋瑜若有好转,我带他上京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