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之前,贺久倪还是对关锐说了一句,“该让锦园学着长大了。”
温远做了两三个碎片式的梦,梦里是令人恐惧的尖叫的人脸和艳红流动的血水,他闷着头逃跑,跑着跑着就会被一只手拖回去,被剥开腺体,血淋淋的腺体在他眼前跳动,一切都是无声,他又站在世界外看着自己被剥开,扔进黑魆魆的海。
他看到很多人笑着的脸。
温远还是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一片寂静,窗外已经黑了,床头有一盏小灯亮着明黄的光,看着很暖和。
温远光脚踩在地上,光着脚走到落地窗边,眯眼努力看着寒夜中漆黑的天空。
他一点也不喜欢冬天。
贺久倪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温远跟一座雕像似的站在窗边,光着脚,额头抵着窗,双手自然垂落,清浅的呼吸在玻璃上形成一小片的白雾,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贺久倪的到来。
他站在黑暗的一边,逃出了床头灯覆盖的范围。
“温远。”
贺久倪试探着前进,从旁边抽了披风上前裹住温远,温远这才慢慢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不上那是什么表情,贺久倪很久之后还是会想到这个让他心悸的眼神。
“穿上鞋,我带你去外边看看?”
贺久倪退后一步看着温远,早没有下午跟关锐席锦园见面时的锋芒。
温远不愿意看见贺久倪,见他没有强迫性的动作才摇头,走到床边把棉拖穿上就站在了桌角一侧。
最终还是贺久倪妥协,领着温远到客厅,暖烘烘的热气开得很足,晚饭吃了一会儿温远就开始犯困,嘴里还嚼着米饭,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桌上各种进补果蔬汤饭零零散散一桌,管家话不多,但什么事都看在眼里,铁了心要给温远把身体补回来。
“温远……”
温远一个激灵,,“嗯,有。”
“这个,是你的。”
正是那个六芒星吊坠,温远一愣,“我的?”
“嗯,每个来影星的人,都会有,是吧杨叔。”
杨叔正是管家本人。
“是的,是的,小温先生,这是专属于你的。”
你在撒谎。
要不是温远现在还处于“失忆”的状态,他一定会揭穿他们。
温远心里百转千回,“谢谢。”
回房间温远随手就把坠子放在了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席锦园带来的影响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也就过了一周,温远就好几次偷偷听到贺久倪的电话,大概是亲密的人,贺久倪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时不时会有笑声传来。
客观来讲,贺久倪的声音低沉,笑起来声腔共鸣,好像就炸在你耳边似的,很有穿透力,很好听。
温远面无表情,想着大概应该是和席锦园打电话,总归和自己无关。
他大意的放松了警惕性。
直到某个他还赖在被窝里的早晨,被贺久倪敲开卧室门,后面紧跟着的就是贺妈妈,沙发上还坐着贺老先生。
温远迷茫的抓抓头发,马上就被贺妈妈抓住了手,“是小远吧,乖孩子。”
温远:???
他还没死之前见过贺父贺母,那是一次拍卖会,一个严肃冷峻,一个美艳动人,那时候他还在感叹,可能岁月对于这样的人总是格外优待。只是当时贺父贺母并不认识他,贺久倪不会带他去老宅,他们也从来不会来贺久倪的家,也不一定,毕竟贺久倪不仅只有一处住房。
那现在,算什么?
温远傻乎乎盯着握住自己的手,温暖,纤柔。
“您,您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贺久倪敏锐的发现,对于母亲碰触,温远并不排斥。
“乖孩子,辛苦了……”
贺母不太对劲,温远发现,尽管过去了五年,卸了浓妆的贺母依旧美丽,眼角细微的皱纹非常符合温远心里对于妈妈的概念,更让她平添了几分成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