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时辰到了,夫人身边的环心姑娘已经过来催了。”思甜小跑着从门外进来。
她看见还在梨花木圆椅上闭眼休憩的宋婉韵,赶紧伸手轻轻摇晃着对方的胳膊:“姑娘啊,再不起来,可就来不及了。”
宋婉韵猛然睁开眼睛,她的精神还有些迷离,仿佛刚刚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她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屋子,不由得大口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
“姑娘,要不要喝口水?”思甜见状,连忙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宋婉韵面前。
宋婉韵下意识地接过水杯,然后一口气将其喝下。
茶水并不烫,反而带着一丝凉意,让她那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同时,那些悔恨和痛苦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一阵痛感袭来,让她更加清醒。
她看着多年未见的思甜,那双明亮的眼睛中不禁蒙上了一层水雾。
“姑娘这是怎么了?”思甜看见宋婉韵泪眼朦胧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从怀里拿出帕子,为宋婉韵擦拭泪水;“别哭啊,好不容易画好的妆,一会是要见宾客的。若是出了纰漏,夫人又要生气了。”
宋婉韵看着忙碌在旁的思甜,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但又好像活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宋婉韵努力回想着,在她的记忆中,能让她参加的宴会可是屈指可数的。
“哎呦,我的四姑娘啊,今日是您与五姑娘的及笄礼啊。”思甜收起了帕子,又看了看宋婉韵的脸,确认妆容完好之后,再次催促,“赶紧走吧,时辰真的到了。”
及笄礼。
那就是她十五岁这年。
她与孙树英成亲是两年之后,也就是说,她重生到了八年前。
一切尚未发生,一切尚有转机!
宋婉韵与宋婉凝是同年同月同日而生,柳姨娘因宋婉韵是嫡生女,便让自己的女儿宋婉凝做了妹妹。
但这对于宋婉韵并非好事,反而,每每宋婉凝和她抢东西时,孙敏兰也总是以她是姐姐,应该谦让为由,逼迫她将东西相让。
宋婉韵走在回廊中,仰望着屋檐之上的炽热太阳,那双平日里温柔如暖阳的眼眸,此刻却逐渐变得阴冷。
真是老天开眼。
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宋婉韵微眯着眼,那张白皙而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
她紧咬着牙关,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她要为自己而活。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一个都不会放过!
由于是姑娘的及笄礼。
宋家的酒宴将男女分开,外男在外院,女眷则是在内院。
随着脚步的迈近,后院偏厅的欢声笑语逐渐清晰。
廊下,思甜清脆的声音响起:“四姑娘到了。”
宋婉韵身着绣着祥云暗纹的宝蓝色锦缎褙子,步履轻盈地步入众人视线。
她的面容精致白皙,妆容淡雅,头上未佩戴任何繁复的发饰,却自有一番华贵而不失清雅的气质,令人眼前一亮。
“呦,你家这四姑娘长得可真不错。”说话的是太常寺少卿的夫人葛氏。
她此时正在与孙敏兰聊天,看见宋婉韵的第一眼,便夸赞起来。
因着这个时候,宋景生只有从四品,他们夫妻在朝中又没有什么背景,因此过来参加他女儿及笄礼的,最高也只是四品官及其家人。
孙敏兰微笑着回应葛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在她看来,宋婉韵虽有一副好皮囊,却终究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如何能与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女儿宋婉凝相提并论?
“噫?不是你家今日及笄礼的是两位姑娘吗?另一个呢?”葛氏张望几下,没见到人,于是问向孙敏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