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景生上朝的时候,还真如宋婉韵所说,宋婉凝闹出的那件事还没完。

不过好在,他也的确听了宋婉韵的话,背着一捆荆条在朝堂之上负荆请罪了。

尽管这种方式在庄严的朝堂上显得有些突兀,但它却展现了宋景生的认错态度,显示出他的真诚与悔意。

并非没有先例。

宋景生到京城为官这五年里,从来都是别人说什么,他跟着做什么。

也没有做过出头鸟,谨慎的很。

而这,也是第一次让他在老皇帝面前露了脸。

还是以这种审判的方式。

“陛下,臣家中向来和睦,长幼有序,嫡庶之间亦是相处融洽,只因一时疏忽,乱了分寸,忽略了礼法,臣深知有罪,恳请陛下责罚。”

老皇帝本就是以仁义治天下,虽然宋景生的庶女僭越,但毕竟其家里一派和祥,也是老皇帝希望看见的样子。

于是也只是罚没两月俸禄,让宋景生在家反省三日以儆效尤。

回到家里的这一路,宋景生额头上的汗就没停歇过。

甚至从轿子里下来的时候,双腿还和踩在棉花上一样的发软。

“官人,您回来了?”孙敏兰一直等在大门口,只等着宋景生回来,便立刻迎上前去。

宋景生望见孙敏兰那担忧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放松了些许。

但也只是应了一声就要往里走。

孙敏兰伸手去搀扶;“官人,凝儿已经跪了一夜了,她知道错了,而且祠堂阴森,贯不是她一个女儿家就能长待的。”

宋景生原本以为,自己在朝堂上受了罚,回到家中能得到孙敏兰的温言宽慰。

没想到,她一开口却是为宋婉凝求情。

想到今日在朝堂上因宋婉凝之事遭受的弹劾,宋景生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若不是因为她,我今早能在朝堂上被人弹劾?”

“什么?”孙敏兰大惊,“凝儿不是被罚了吗?而且消息也传出去了,怎么那些人还是没完没了的,抓着不放?”

宋景生的眉头又皱回去了。

他的夫人是这样没见识的,他发现自己在家中竟找不到一个能倾诉衷肠、共商对策的人。

回想起其他同僚的官眷,一个个知书达理,为丈夫的前程四处奔走,寻找晋升的门路。

而自己的夫人。。。

这一对比,宋景生不禁暗自叹息,觉得自己在京中五年仍只是从四品,与孙敏兰的局限不无关系。

若她能像其他官眷那样助他一臂之力,或许他早已是正四品,甚至更高的品级了。

想到这里,宋景生的思绪飘向了柳红娘。

他已经许久未去莉香苑了。

并非他不想,而是每次前往都被柳红娘婉拒门外。

他知道柳红娘是为了女儿能过得更好,才故意疏远他。

因此,他将对柳红娘的那份爱,部分转移到了宋婉凝身上。

可如今,他们的女儿还在祠堂受罚。

柳红娘或许正在某个角落默默流泪。

“父亲回来了?”宋婉韵的声音,打乱了宋景生的思绪。

她手里提着一个红木描金的食盒,正站在正厅的门前。

“想必父亲今日在朝堂上不安,女儿特意准备了参汤,给父亲压压惊。”

宋景生的眉头瞬间舒展。

快步向前,笑道;“还是你孝顺。”

进入正厅,宋婉韵将一碗参汤从食盒里小心翼翼的拿出,放在旁边的桌上。

白瓷碗边描绘着福禄寿的字样,碗中飘着一根十分细小的人参,以及几个零散的红色枸杞。

他们这样的家庭,俸禄不高,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进项,这些根本拿不出手的补品,已经是十分拿得出手的了。

宋景生趁着热,将参汤一口喝下。

悬着的心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