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还没正式步入三伏,热浪却已经迅速占领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不下雨,温度可以达到35度以上。人们呼吸的空气都是热的,街道两旁的柏油路显得格外闪亮,就像铺开的黑色铁皮,在骄阳的照射下宛如预热好的平底锅,任何东西一旦触碰,似乎都能听到咝咝的煎烤声。
“这天气,真是一点也不想干活呢!”镜子店的老板汤览惬意地躺在店门口的躺椅上,脚翘在一个板凳,手上拿着蒲扇。“这镜子放门口被烤得真烫啊。”
这家镜子店是个门面房,这一整条路,几乎都是门面房,五金店的铁器在阳光下闪着锋利的光芒,便利店里的冷饮广告图像仿佛在诱惑着过路人进入享受一丝凉意。每个店门口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设施来对抗这灼热的天气,不是电扇就是遮阳棚。
“那你搬进去啊,懒得没法动么?”孔沃坐在边上一个小马扎上,闲适地点燃了一根烟。
“这天气热得我不想动,我所有的力气都被晒蒸发了,我得留点力气,等生意上门时,我再蹦跶蹦跶。”汤览伸了个懒腰,伸手去接过孔沃递过来的香烟,肥胖的身躯差点从躺椅上滚下来。
真是个灵活的胖子。
“你这是什么杂牌烟,看着就有够low的!” 汤览半是调侃半是抱怨,皱起眉头。
孔沃不以为意,吐出一口烟圈,烟草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大前门2块5一包,价格亲民,抽起来烟气畅顺,烟灰白净,那草腥味淡得很,你细细品味,香气里还隐隐带着中华的味道。”
“呵,没钱了,有钱的时候,您哪抽这翻版货?不都是上好的中华吗?”
“哎,这不是遇到难处了么。”孔沃挠挠头,这是他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时候的动作。
“少来这套,你也瞧见了,我这儿生意清淡得很,整天晒得我懒洋洋的,勉强糊口已经不易,借钱给你?别开玩笑了。”汤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他轻蔑地将香烟摔到地上。
孔沃像是被汤览的话戳中了某个软肋,他目光躲闪,看向别处,烟头在他手中轻轻扭动。
“都怪那杀千刀的老板,前几次的工钱还没给,今天晚上我还得去帮他干活。” 孔沃说完也将烟头丢弃,“只可惜年纪大了。”
“你最好别再干这种事了!”汤览大声责备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你上次这么干,不也把钱挥霍光了吗?还有,你是不是又沾上赌博了?”
孔沃的嘴唇紧抿。
“你上次这么做,你不知道那家老板娘都得抑郁症啦?你可积点德吧。”汤览压低声音说。
“我也知道,我这身体也不好了,上次受伤的腿还没完全好呢。而且,抑郁症跟我可没有关系,只能怪那老板太蠢了赚不到钱。”孔沃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汤览的表情继续说,“兄弟我现在实在是没钱了。”
“没钱了你就催催人家,又不会跑!”
“哎,看好了。”孔沃拿出手机,捣弄了几下后,拨通了电话。
“赵老板啊,今晚的活我要不要带什么工具,还是说你那有啊?哦哦好好好,您到时候路过放那楼下是吧,那没问题,八点我准时到,哎呀我打电话就是因为工具坏了,没钱买工具了……顺便问一下,我上周给您干的那几天,工钱是不是也该结一结了?”
该死的赵老板!
孔沃挂了电话,非常愤怒的样子。
“他怎么说?”
“能怎么说?”孔沃几乎是吼出来的,“还在拖延,说什么五月干的活,六月十五才结算。我又不是他的长工,就是个临时的,凭什么还要拖欠我工钱!”
孔沃气愤地想将手机砸向地上,但又忍住了。
“你好。”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非常年轻的民警装扮的人站在孔沃的面前,“你们俩谁是老板?”
“我是。”汤览停止摇头蒲扇,撑着躺椅的扶手坐起身来,“有什么事吗同志?”
“是这样的,你们这门口的镜子,太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