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4)

“那失地农民和破产佃农又算什么?累死在矿山里的牧人又算什么?你们为求所谓进步,不一样也视百姓为刍狗了?你们和那些勋贵,世家党人比就要高尚了?”札霍立刻反驳,表情隐隐有愤怒。

高坡上大风呼啸,寂寥的枯草在风中微微颤动,一时间再没有人声了。

“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范闲摇摇头,“不管成不成,总要做了才能知道。总也比你这种隐世惜身来的要好。就在这里道别吧,永别了札霍。”

“国师一路好走。”札霍闷闷回道。

范闲再没有言语,大风吹起衣裙,花白的长发在波浪里飘扬。札霍定定看着那个殉道者般的背影走进阳光里,走进天地间。

范闲走了。走的不声不响,走的态度坚决,只留札霍依旧静静伫立在高坡上,兀自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水足饭饱的马儿跑了回来,用柔软的嘴去啃札霍衣袖,札霍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坐骑,温柔抚摸着马的鼻梁:“其实我是敬重他的,起码他要比我勇敢的多。现在勇敢的殉道者去奔赴自己的理想了,咱们这些人总不能还要去扯他后腿,倒不如帮他解决些身后事,你说呢?”

马儿咴咴叫着,湿润的鼻子喷出大量的雾气,以此来回应札霍。札霍点了点头:“他总希望能少死些人就好,哪怕是自己死了也好,只要能少死一些。可这条路上满是血与火,怎么可能不死人呢?再陪我去奔赴一场战争吧,他不想杀,我来杀,杀光那些循着味儿来的苍蝇。”

札霍捡来干草当火引子,掏出干牛粪,铜锅与干粮,随便舀了锅雪就开始生火做饭。不一会儿炊烟袅袅,炒粟米和干肉在锅里不断翻腾,于是札霍烤着火,慢慢一口一口吃着,直到太阳西斜,直到他仔细的吃掉锅里每一粒碎米,直到他抬起头,看见远处有一个牧人正骑着马缓缓赶来。

荒虎寻踪而来,却发现高丘上并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本欲调转马头远离那人防止横生事端,余光却发现那魁梧汉子驾马主动迎上来了。随着距离拉近,荒虎眉头剧烈跳动,那人他认识。

虽然说那些最惊才绝艳之人,老百姓顶多是曾闻大名,但一辈子也不会见到过一次。可在一小部分人群中,那些出众之人的容貌事迹言行,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札霍策马走到荒虎身前,主动递上自己的干粮袋子,示意可以与他分享一些:“兄弟,我问个路,顺便看看咱们顺路不?”

荒虎并不认为自己暴露了,札霍也没道理会认识自己,于是极正常的接过干粮袋子,从里掏出块奶干含在嘴中,含混不清的回道:“兄弟你要去哪?”

札霍眯着眼:“要去黄泉路,这路你熟么,若是熟悉咱俩可以作伴走一走。”

荒虎露出符合牧民的茫然眼神,似乎是没听懂札霍在说些什么,但一只手借着马鞍遮掩,已经瞬间连捏数个诀。

场面情况瞬时起变,坚硬的雪壳被某种无形巨力强行从地上掀起,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雪墙朝札霍径直砸去。荒虎看札霍视线受阻,一拍马鞍身形扶摇而起,一只脚在马身上猛踩一脚,已经借势朝身后狂退,同时手中丝毫不停,又连掐数诀从指缝中开始逐渐迸发出汹涌火焰。但札霍来的比他想象的要快,札霍同样一脚踩在马身,借力前冲,如炮弹一样强破雪幕,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开始在荒虎眼里不断放大。但荒虎手中法诀已落,嘴里一声大喝:“急急如律令,焚!”

一颗偌大火球朝札霍当头砸去。明明此刻札霍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吃自己一招是避无可避,可荒虎两眼一凝,突然发觉自己预判错了札霍的动作。火球还在向前飞去,可扎霍身形已经开始朝地面下坠,将将能避开自己所用术法。他分明是刚才突破雪幕时,为借力踩在马身上那一脚根本用力不重,来势远没荒虎自己想的那般迅猛。眼见自己一招落空结局避无可避,荒虎近乎本能般从腰间抽出长刀,一手握住刀柄,一手虚扶刀身,将刀面一横直接挡在胸前。这一手情急防御,正好赶上扎霍落地后,腿部再猛一发力爆冲而来,这次再不是虚招已然蓄满庞然巨力,那拳头